怀着这样的心思, 褚慎便走过来打断了笑娘的对视, 将义子引到主桌上去饮酒。
说起来,霍随风此番前来也是替西北雪中送炭。
西北的物质总被克扣, 那些运送粮食的官吏借口雪天路滑,河道冻结, 迟迟不能运来粮食。
而西北百姓贫困, 也不能再加重税收。霍随风听闻此事, 便筹措了一部分的军粮,亲自给褚慎送来。
说起来,这样跑腿的事情,压根不用小郡王亲自来, 可是他却依然来了。
褚慎知道, 霍随风绝对不是担心粮草运不到西北, 借机会来跟笑娘说话才是真的。
说实在的, 褚慎在亲闺女乔伊身上, 都没有这么操心过。那时他只担心乔伊不好好学规矩,性子不好,招惹人嫌。压根未过足这种为岳父者,驱赶狂蜂浪蝶的瘾头。
现在可倒好了,大女儿一次性给他全补齐了,招惹来的又都是些倔头倔脑不知道回头的, 尤其是这位小郡王, 当真又是打不得骂不得, 只能紧紧将自家的宝贝女儿看住了, 不叫他寻得机会。
霍随风倒也没有逾矩。义父叫他饮酒,他便大口饮,没有再过去找笑娘说话。
倒是笑娘心神不稳,频频望向随风,想从他的身上找寻到什么申远的蛛丝马迹。
却不巧几次跟随风的眼神相对。申影帝以一双深邃的电眼闻名,无论是变态杀手,还是黑街教父,又或者是忧郁王子,那眼神都是传情到位,震慑人心。
如今霍随风不仅样貌像极了申远,就连那眼神的精髓也像足了。
有那么几次,吴笑笑真是恍惚觉得自己被他的眼神给定在了那里,手指尖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麻感。
她终于明白了跟申远演对手戏的演员曾经说过,不敢跟他对视太久的缘由了。
她赶紧收回目光,不再去看他。
在这棚子里帮厨的,有许多是官兵的亲眷,自愿前来帮忙,有那嘴快好事的,便打趣道:“好俊的后生,可是褚小姐的未婚夫婿?”
笑娘赶紧解释道:“是爹爹的义子,且比我小了五岁呢,怎么可能……”
“姐姐,不对,是小四岁。随风哥不是给你和父亲母亲掰算过吗?因着他赖岁,实际少算了一年,只比你小四岁而已。又因为你的出生年月其实偏小,若是仔细算相差不过三岁……”正跟着一群官兵家眷带来的小儿在大棚外玩的晟哥突然插嘴说。
笑娘眼看着幼弟被洗脑,有些恨铁不成钢,低声道:“听你随风哥乱说,依着他的算法,最后我倒是要比他小了……上一边玩去,不要在灶火旁转……”
旁边帮佣的婆娘们倒是听出了门道,哄笑道:“这小丈夫自有小的好处,若是嫁给爹爹的义子,岂不是亲上加亲?”
身在西北,民风彪悍淳朴,当初女学上学来的那些个礼仪之道,如今全无用处了。
婆娘们不管当讲不当讲,就是一窝蜂地起哄。
胡氏也不好唾骂那些乱开女儿玩笑的家眷们,但是却难得调高了嗓门道:“我女儿尚未许亲,谁再乱言,便留下来一会刷碗。”说完,让笑娘解了围裙,跟洪萍去吃些酒席,自回府休息去了,免得再被人打趣,坏了清誉。
两个姑娘挨着女眷的桌席,吃了一碗炖菜,又浅饮几口酒,便带着丫鬟起身离开了。
刚出大营门口,便看见蒋公子正缩脖抄手,在营门口跟一个守门的兵卒在一簇火堆旁,烤火攀谈着。
他并非官兵家眷,褚家又因为忙着操办犒赏酬军的流水宴,忘记邀他了。
所以他进不去军营,便两手互抄,下了马车,在营门口一边烤火一边等着洪萍她们出来。
一看褚家的马车出来了,他便屁颠屁颠地跑到她们的马车前,从里怀掏出了一个牛皮水袋,递给洪萍道:“这是我命人熬煮的醒酒汤,一直温我怀里,不曾冷掉,你刚喝了酒,快饮些,最醒酒保肝,免得伤了肠胃。”
笑娘看着蒋公子冻得鼻涕都快结冰的样子,自是不好意思,向他赔罪,说是忘了邀请他了。
可是他却笑笑道:“无妨,不然将士们拼酒,我也比不过,不过二位小姐都出来了,若是不散散心,岂不是辜负了今日的艳阳天气,我在城北的沟渠那设了渔窝棚,二位小姐不知可有雅兴去垂钓一番?”
洪萍这一个冬天的确是憋闷坏了。爹爹因为有事去了漠北,迟迟不来。褚氏夫妇自觉责任重大,便不肯放她出府去玩。
尤其是前阵子盗匪猖獗的时候,胡氏恨不得将眼睛拴在洪萍的身上,就怕她仗着自己武艺高强,以身犯险。
如今,剿匪大捷,全城欢动,若是再憋闷在府里,当真要将人憋出病来。
所以不待笑娘说话,洪萍急不可耐地答应了,又对笑娘说:“反正也没有出城,再说安排这些事情,蒋公子可最在行!”
笑娘当然知道蒋云生是安排农家乐的行家,既然没有出城,倒也要让洪萍松泛松泛。她其实也想好好散一散心。
蒋公子一看二位小姐同意了。顿时笑得鼻头泛红。只让自己的车夫引路。来到了挨近护城河源头的内河。
在冰封的河面上果然有两座熟牛皮搭建的渔窝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