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在西北, 日子过得飞快,当杏肥叶绿时, 盛夏时节已经来到了。
褚慎来到西北的短短半年里,日日操练兵马,那些养得白胖的将士闭营操练数月后,返回家中时, 黑瘦的样子连家里的小儿都一时辨认不出是爹爹了。
一个个黑瘦精干的样子,俨然成了褚家军的标志。
而这样的精锐, 需得大笔军饷奉养, 褚慎多年的家当, 填进去能有大半。他数次请奏朝廷,恳请尽快拨下之前连年的欠饷,可总不见回信。
笑娘掌管家里店铺的钱帐,自然知道剩下几何,若是再不想办法,自己几家店铺进货的银款也将要被挪用了。
但是市井之中, 对于褚家军却是冷嘲热讽。
这日笑娘与洪萍走在街市上, 买东西后上轿子时,便隐约听到轿子外有人碎语:“百姓穷苦得吃不起饭食, 这些贵家小姐们倒是有闲心来选买东西!”
“嘘,小声些,这可是褚将军府上的家眷,人家是官家千金,自然想买什么便买什么!”
“狗屁的将军, 整日龟缩在军营里折腾一群兵卒,却不见他进山剿匪,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庸官……”
这话一出,立刻又无数附和的声音。
洪萍听得眉毛都立起来了,便是要下轿子教训那些个人,却被笑娘一把拉扯住了。
她只说了一句:“如今在百姓的眼中,我们便是褚将军府,若是一个不慎,便给爹爹的清誉抹黑,他们说得也不错,看来我们以后需得减少外出……百姓的日子不好过,想说什么,没法堵他们的嘴……”
洪萍听了愤愤然:“褚伯父已然自掏腰包填补了军饷,府里的用度花销也减少了不少,若是以前,你堂堂褚大小姐何至于亲自出府买这等素棉的布料做被里子?他们也不看看你买的都是些什么,却净说风凉话!”
笑娘没有说话,因为此时说什么都没有用,她在等,父亲也在等。
西北的本钱只有这么些,经不起又一场失败。
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能缺少。
待得进入寒冬时,盗匪们已经是劫掠得膘肥体壮,便养在山里准备猫冬了。
而蛰伏甚久的褚家军终于开始行动了!
在一场漫天大雪之后,大批官兵突袭进山。虽然山形复杂,盗匪可以及时转移,可是满山的大雪,他们无论往哪里逃窜都能留下痕迹。
在七日的围剿战离,官兵先是直杀入当地最大一个匪帮的老巢,因为在战斗之中,也来不及将粮草运走,干脆一把火将盗匪们过冬的粮草烧得干净。
然后便是围追堵截,一一击破,活捉匪徒近二百余人。
虽然不过是荡平了一座山头,却将一个在当地横行多年,俨然神化的盗匪头子斩首于马下。
消息传出,方圆百里哗然。
西北诸镇的百姓,从来也没有想过新来的地方长官竟然是这般的神武!
一时间,褚家军剿匪归来时,长街巷尾都挤满了百姓。许多白发苍苍的婆婆,高高举着筐,要把新蒸的馍给凯旋回来的兵士吃。
更有人跪伏在路旁,看着高挑在军旗上的匪首头颅嚎啕大哭,直叫苍天有眼,让死去的亲人看看,他们的怨仇得报,以慰在天之灵。
其实也不怪兵卒们先前狼狈为奸,不顾百姓死活。
当地的匪患太久,以至于当地人的心里都被匪徒们的凶残暴戾震慑,觉得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谁也不能剪除这些毒瘤匪患。倒不如臣服在那些个匪徒的脚下,还能保得自己妻女平安。
而现在,褚慎带领他们打的这场胜仗,不光是剿灭了一处山寨匪窝,更是振奋了人心,唤起了他们心中尘封甚久的荣誉感——那是每个热血男人在保卫家园时,拼尽了最后一腔热血的动力。
在庆功宴上,褚慎终于可以稍微松缓一口气,大校场上铺摆桌面,与将士们开怀畅饮。
而笑娘跟着母亲胡氏指挥着雇请来的厨子帮佣们在大校场一旁临时搭建的棚子里,杀猪放血,切肉炖菜。
饮食是在寒冬中搭建搭大帐篷举办的庆功宴,炒菜端上去就会凉。笑娘干脆命人支起了炭火盆子,将一只只铁锅架在上面,里面炖着大片的猪肉,还有土豆白菜一类。至于别的肉菜,便没有太多了,毕竟今年寒冬的军粮还有些短缺,一切都要从简。
总之便是热乎乎的肉,火辣辣的酒水供应,炒热了气氛,犒劳将士们便是。
毕竟接下来,还有无数大小战役在等着他们,必须要在这个寒冬结束之前,剿平匪患。
不过酒虽甘醇,却不及人美让人沉醉。
这褚家军里还有许多未成家的年轻官兵,看着那只简单扎了粗辫子,用青布包裹,忙里忙外的褚大小姐时,都是嘴里含着未来得及咽下的酒肉,便直了眼睛。
西北寒风凛冽,可是笑娘一向深居简出,加上随风送给她的膏子,那皮肤倒是依然白嫩可破的样子。
而二十一岁,虽然对于古代的婚嫁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但其实是女孩子最好的年龄。
就算不涂抹胭脂,也是唇红齿白,皮肤透亮。更何况笑娘原本就生得极美。
人美不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