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氏送走了张妈妈,整个人也是蔫蔫的,可是回身对着女儿时,却是强颜欢笑,只振作精神,去了厨下洗鱼烧汤。
拜那把佩刀所赐,这几日无论是胡氏母女,还是褚慎那对父子,吃食上倒是略有宽松。褚慎有刀伤,需要进补将养。
胡氏便买了一条大鱼,切成三段,分开来炖汤、红烧。最后一段用盐腌制了,留着过几日跟黄豆蒸煮着吃。
她自小就被爹娘卖到了戏班子里,举手投足间自是带着股子作派,就算择菜切葱,也是兰花翘指,慢条斯理的。
因为在自家的院子里,胡氏倒是不必刻意做出邋遢的模样,那脸儿也洗净了,乌黑的长发用素巾包裹着,几绺青丝垂在颊边,衬得鹅蛋脸儿越发明净。
褚慎虽然是中原人士,可久在漠北,看习惯了人高马大的漠北女子,许久未曾感受到这等纤柳一般的妇人了。一不留神,看得便久了些。
待得胡氏准备抱柴草烧炉膛时,他才连忙走过去道:“这些粗活,由得我做吧!”
胡氏也忙道:“褚爷您的伤还未好,怎么能劳烦您呢?”可是褚慎二话不说,抱起柴草去炉灶处生火去了。
随风见了,立刻起身帮他的义父生火。只不过在起身时,他故意甩手,将手上的米浆子甩得笑娘满头都是。
那个熊孩子洗净了后,倒是浓眉大眼,脸儿圆圆的,下巴微微带尖儿。若是放到现代,完全可以童模出道,撑起淘宝店的一片天空。
可惜美好的颜值,并没有匹配可爱的天真性情。
身为男主的第一要务,便是恩怨分明。
恩的是那位面慈心善的胡氏婶婶;怨的是这个当初扯得他胳膊脱臼的泼辣丫头片子。
总之刚满七岁的随风就是看莫笑娘不顺眼。
笑娘默默抹了一下脸上的浆子,想去拎提那熊孩子的面皮,可想了下褚随风日后拿刀捅她。剁尸切块的威风,什么也没有说,继续低头浆洗。
现在再想想,她竟然找了个像褚随风这般跟自己相差了差不多六岁的丈夫,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相差六年啊,不光是生理,更是心理!
幼稚没有长开的男人懂得什么叫责任和担当?现在看着那个偷回头冲着她阴阳怪气笑的屁孩子,笑娘就唏嘘自己当初被年轻的男子色迷心窍的糊涂。
已经成为莫笑娘的她暗暗提醒自己,重活一次不易,如果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能顺利避开男主的锋芒,安全活到婚配的年龄,那么她一定要选择个年长稳重的男人。
至于鲜活的小鲜肉弟弟,她是敬谢不敏!
不一会,小院子里边传来了阵阵的鱼香饭味。胡氏将饭菜端到屋堂的桌子上后,然后招呼着褚慎和两个孩子用饭。
吃饭的时候,褚慎夹了一大块红烧鱼肉放入到了褚随风的碗里,然后便大口大口喝起了鱼汤。随风也是毫不客气,将脸儿伸进碗里。
一大一小吃得是从容而快速,他俩都是常年混迹于漠北军营锅灶上的,下筷子都是个狠稳准。
反观胡氏,到底不是自己的钱银买来的鱼菜,吃得稍微有些拘谨,不甚好意思动筷,只舀了几勺子鱼汤拌着黍米来吃就很满足了。
而吴笑笑,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上大学时也从未去过食堂。中西餐的礼仪娴熟,唯独不知怎么跟人抢菜吃,就算馋得要命,也习惯性的等人夹完了才伸筷子。
这样一来,等菜碗见底时,她竟然没有吃上几口。褚慎之前一直卧床饮着稀粥,并未与她们同食。今日头次同桌,见菜已经见底,而笑娘只吃了几口,忙起身要替笑娘盛些汤菜来。
胡氏看他起身去揭锅菜连忙道:“褚爷可是没有吃饱?今日做得少些,奴家明日再多做些……”
褚慎拿锅的大掌一顿,这才知道他和随风那孩子竟然将今天的午餐吃得大半,连鱼汤都没有剩下半口,胡氏那母女二人却只能干咽着黍米了。
他想了想,也不说话,只让随风在院子里玩,不要出去,转身进了屋子里,呆了片刻出来打开院门便走了出去。
胡氏不知他做什么,只是这大中午的,褚慎明晃晃地出去,只怕是要被街坊们指指点点了。
结果褚慎出去足有半个时辰,待得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提着食盒子,还有一个油纸包。他将食盒子放在了桌子上,先将油纸包打开,笑着冲着东屋喊道:“笑娘,这是前街熏制的板鸭,还冒着热气,你和你娘都来吃些。”
笑娘正与胡氏盘腿坐在床上,胡氏缝着承揽的针线活,而她则坐在一旁,认真滴看着,好学些粗浅的针线给胡氏帮手。
听褚慎这么一说,胡氏不由得一愣,心里顿时明白,褚慎方才出去,说不得又是典卖了什么,才买了吃食回来。
待得母女二人从屋子里出来时,原本坐在院子里用小刀削木头玩儿的褚随风,不用人招呼,已经端坐在桌子旁,毫不客气地拿着一只鸭腿在食。
别人不知,笑娘却知,这对名义“父子”其实乃时主仆。
那个无赖崽子是小主子,而褚慎是护小主子周全的部下而已。
是以褚慎也不会管随风在礼数上的短缺。毕竟对于他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