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梅母的话梅明轩并不感到意外,对于梅母这些老一辈的人来说,女人嫁进来了就是夫家的人,自然的,嫁妆什么的也该贴补家用。
至于女人的嫁妆属于女人自己,不好意思,梅母并不懂得这些规矩和律法。
她大字不识,就是一个最普通的乡野村妇。
而梅家全家也就梅明轩一个人是懂法的,但是他从来都没纠正过家人这个想法,毕竟朝廷法度离他太远了,而家人几十年的思想哪怕读书明智也无法把他掰过来,他知道自己家人的做法是不对的,但完全不想去改变它。
原著里,梅明轩把发妻和岳家踹了,对自己家的人却非常好,好到什么程度呢,几个侄子在老家仗着他的势欺男霸女,弄出数条人命,都是原主帮他们扫的尾。
这也是梅明轩选择放弃科举之路的重要原因,他不怀疑自己的本事,但是随着他的步步高升,梅家的族人自然也会跟着受益,他们乍然有了靠山,权势迷人眼,可不就像原著里直接抖了起来,那样一来,他和原主又有什么区别。
而梅家之所以倾尽全力供养梅明轩读书,为的是光宗耀祖,为的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们要梅明轩当上官老爷来让他们梅家实现跨阶级,现在梅明轩不愿意干了,梅家人哪里肯愿意。
身为梅家人,哪怕梅明轩的三位兄长大字不识,对梅明轩这个弟弟也有信心的很,因为以往梅明轩为了能继续读书,没少在他们面前吹嘘许诺,他把梅家人埋藏在心里面的贪婪给勾了出来,宛若驴子前面的胡萝卜一样,吊着让梅家人心甘情愿的继续辛苦劳作为他赚读书的钱。
“明轩,你要是不愿意用你妻子的嫁妆,哥哥们砸锅卖铁也要供你。”梅大柱急着说道。
梅明轩则摇了摇头,道,“大哥,你们猜我今天在县城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什么?”梅家人心觉不妙道。
“我突然意识到,要想我们梅家真正崛起,只靠我一个人是不够的,如果把朝堂比作一个村子,我一个外来人如果没有帮手,压根就立足不下去。”梅明轩用梅家人都能听懂的话比喻道。
他这么一说梅家人就听懂了,他们一想也是,也别说什么外来人了,就是他们村子里面那些男丁少的人家不也多受别人的欺负和鄙夷么,他们家男丁多,虽然没有受过欺负,但是也看到过不少子嗣不丰的人受到欺凌。
梅家人一把梅明轩给带入那些受到大家伙鄙夷和欺负的人家,心里顿时就忐忑了,“那怎么办啊?不是说科举考的好就能直接当县太老爷么?”
梅明轩道,“哪怕考中了,朝廷也不会让官员们在自己的原籍做官的,就怕那些人在本地称王称霸,杜绝官员们为虎作伥。”
“很多考中的官员大都是南北调动,直接去江对面为官,他们终其一生,只有临老了,辞官回乡才能回到老家。”梅明轩似真似假的吓唬梅家人道。
“明轩,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早说,咱家哪会供你那么长时间啊。”一听当官的不会回原籍,梅家人就下意识的跳起了脚。
他们就是等着梅明轩为官之后好好的威风威风呢,结果梅明轩哪怕为官也不会回老家,这就让他们尴尬了。
除非梅明轩成为他们头顶上的那片天,要不然梅家人哪里敢在别的官员眼皮子底下抖起来。
“我这么多年的书可不是白读的,你们想想,我当初只交了一份束脩的钱,现在读出来了,可是能教我们梅家那么多人的,不知比外面省了多少钱。”梅明轩挑眉说道。
“这,这好像也是啊。”梅大柱几个一想到他们的儿子也能成为像弟弟一样的文化人,变得那么有出息,都美得想要冒泡。
再说那些孩子可不像他们弟弟一样身单力薄,如果真读出来了,进了官场他们也不会受欺负。
只有梅母,依旧不甘心自己供养了好多年的儿子半途而废,她不像梅大柱几个和梅家大部分只想借梅明轩的势作威作福,而是真的想让自己的儿子受到尊敬。
“我的儿,你的侄儿们哪里是读书的料,指望他们,你还不如指望为娘这个老婆子呢。”梅母哭道。
这话让梅大柱三家人不由讪讪起来,刚火热起来的心宛若被泼了冰水一般,从幻想被迫回到现实。
“娘,你不让侄儿们试试又怎么能知道他们行不行呢。”梅明轩笑着道,梅家借着梅明轩的势起来以后,梅大柱几个人还好说,他们纵使贪婪愚昧,但是他们的眼界摆在那里,做的最多的也就在老家享受享受对他们的巴结和吹捧。
但是那些小一辈身上就没丁点的淳朴了。
他们刚记事不久,柳金娘就带着丰厚的嫁妆嫁进了梅家,梅家几兄弟又没有分家,之前是为了全家一心供养梅明轩读书,后来则是为了从柳金娘那里得到他们以往得不到的好处,就那样一大家子一起过着。
所以梅家小辈们在小的时候是见过富贵的,等后来梅明轩这个小叔攀了高枝,连带着他们的身份也水涨船高,有梅明轩这个靠山帮他们兜着,他们完全成为了一方祸害为祸一方。
现在梅明轩直接自断仕途,梅家人自然也不会再有祸害人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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