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是全公司一起聚餐, 到了晚上就剩下几个骨干,一起小聚了一下。
张元瑞给馋了太久,这回回来也跟往常一样, 两眼冒光地往嘴里塞着各种好吃的, 直到撑得不能再撑才勉强住了嘴。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啥安云观那群老道士们都那么能吃了!
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呀。
宁愿把肚子撑破,也要多塞两口!
在成宝阁众人同情间杂着嫌弃的目光,张元瑞终于干完了一大桌子菜, 累得直接摊倒在椅子上。
任彬踢了他一脚:“走了,师父叫咱出去给祖师爷磕头。”
过了半晌也没动静, 任彬转头一看, 这位师兄正听着圆滚滚的肚子, 努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张元瑞伸手,累得直喘气:“快,拉我一把。”
任彬:“……”
“撑不死你!”
……
两人颠颠儿跑到白龙观, 刚进门就见易天跪在祖师爷金身前,虔诚地磕着头。
等到易天起身,二人规规矩矩地依次上前磕头, 嗑完了头退到一边儿低着两颗脑袋, 认真听易天向祖师爷汇报今年的工作。
易天例行将年终总结汇报给真人,总要有个章法不是。
“……咱们成宝阁也算是家喻户晓了,前些天几个年轻人特意寻过来, 问我们还招不招弟子, 有两个直接在咱旁边租个间屋子住下了。我寻思着过完年再招一批徒弟, 不招多了,就三四个……您放心,肯定得挑善良的好孩子,心术不正的我定不会要,到时候还请祖师爷给把把关。”
“对面那块地我给买下来啦,我想着修一栋办公楼,五六层吧,也预计开了年动工。到时候除了白龙观的工作人员,其余员工全部搬到上面办公,以后这院子您自个儿住着就更舒服咯!”
祖师爷是真高兴,三炷香燃得又快又红火,袅袅上升的青烟十分活泼,跟跳舞似的。
易天趁着他老人家高兴,将两个小辈连带着夸了一遍,末了犹豫片刻:“祖师爷,我今年想到陆烨家过年,您看成吗?”
香火似乎有一瞬间的停顿。
张元瑞和任彬偷偷瞄了一眼,一同心道:完了!
祖师爷肯定是不同意了!
也是,他们丹鼎派还算是比较包容的,弟子们可以不用蓄发,也可以自由结婚。
但是吧,掌门是男的,陆哥也是男的,祖师爷再怎么也是几百高龄的老神仙,思想肯定还没那么开放。
能答应才怪呢!
两人不禁为易天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不过,刚同情了没两秒,就张大了嘴,一脸惊叹。
——祖师爷的香火燃得更旺了!
青烟也开始欢快乱舞。
如果是方才跳得是华尔兹,那现在……他老人家就是在蹦迪。
蹦!迪!
哎呀,那烟雾大得!
他俩都睁不开眼睛了!
张元瑞和任彬对视一眼,咋舌:……祖、祖师爷思想这么先进的吗??
这惨不忍睹的沙雕舞姿,是有多高兴啊!
……
跟祖师爷说完话,易天又烧了纸,跟师父汇报了情况,再将要去陆哥家过年的事说给他听,没想到……师父的舞姿,比祖师爷更沙雕!
还一个劲地往门外钻,看上去也是很迫不及待把他送出门儿了。
易天:“……”
张元瑞:“……”
任彬:“……”
他们丹鼎派的前辈们都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吗?!
易天擦擦汗,赶紧换了个话题。
他此刻挺开心的,罗里吧嗦地跟师父拉着家常。
香火一点点燃尽,可不知怎地,燃到尽头却久久不息。
这是?
易天皱眉,想了半天没想出所以然,便拿出工具起了个挂。
看着卦象沉默了几秒,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有点开心,又有点惆怅:“师父,您要去投胎了?”
香火忽然明亮了一下,像是在点头一般。
易天鼻子有点发酸,却是笑着。
伸出手,一点点靠在香火旁,感受着星火的最后一点温度。
不冷不热,刚刚好。
像他小时候不小心摔倒时,师父慢悠悠伸过来的大手。
干瘦,却有力。
易天忍住鼻腔里的酸意,笑得更加灿烂:“这是好事呀!师父您一辈子心存善念,连山上的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肯定有个好去处的。”
他又笑着说了些零碎的小事,可师父的香火依旧不肯熄灭。
像是有什么未了之事一般。
易天想了想,该说的他都说了呀,师父这是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要不,再起个卦?
正想着,肩膀上一只大手落了下来。
紧接着,这只手微一用力,将他揽入一个温热结实的怀抱中。
耳边,陆烨的声音兀地响起,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地扬在夜色中:“您放心,我会一直陪着易天,和他相互扶持,相伴一生。”
一秒,两秒,三秒……
火光渐渐熄灭,最后一缕青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