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秀秀横揣着肉凑上前, 白眼珠子凸出眼眶, 拉长尖锐的嗓子, “还没有我们家鸣鸣刚出生大,该不会是拇指姑娘吧。”
张小凡措不及防被她的尖声吓得一个激灵,赶忙护住闺女的耳朵往后退,孩子猛打一个哆嗦,响起挠人心肝的猫叫声。
大伙儿第一次听到孩子哭声,小小的人儿张开嘴大哭, 身上立刻布满粉红色, 柔化她们的心肝。
张小凡先确保孩子没被吓住, 有人替她为孩子讨公道。
“孩子没满半岁, 你凑到孩子耳边尖声大叫, 马姐,你真缺德。”
“你安的什么心呢, 先咒小女娃是短命鬼,又说小女娃是侏儒,明知道孩子小,还凑上前恨不得扯开肺说话,把小女娃吓的哪里, 你心里舒服是不是?”
“总有一些人心理阴暗,见不得别人比你好, ”张小凡唇瓣贴在闺女小脸蛋上吹噗噗,孩子痛哭几声,温热的气体让她心安, 噗噗···妈妈一脸口水。她顶着半脸口水,目光紧缩梗着脖子的女人,“你要是发誓不用老廖发明出来的东西,我们敬你是个人。你要是做不到,当着大伙儿的面一五一十说明白这两年到底编排老廖什么,必须当着厂长子里所有人的面跟老廖道歉。”
他们没觉得张小凡说的过分,谁能有他们清楚马秀秀说了多少俩口子的坏话。事情搁在他们身上,早就上前撕烂马秀秀的大嘴巴子,哪会和她讲道理。
“是啊,你不是埋汰廖同志么,有本事别用廖同志发明的东西,脏了你的身体。”
娇狐狸咄咄逼人,一群见利忘义、落井下石的小人。马秀秀黑脸红脖子,带走哭腔用虎臂推开挡道的人,“你们抱团欺负人,我找厂长评理。”
矫揉造作的哭腔吓得大家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吊扇好啊,解暑纳凉,居家必备品。”张小凡抱着闺女坐在树荫下的石台上,嫌弃地刮闺女的樱桃小鼻子。
“有机械风扇,晚上能睡个舒服觉。”大伙儿明白张小凡的意思,接着她的话题激动的聊吊扇。
马秀秀哭唧唧拽着余厂长来到大门口,“厂长!”
她眼巴巴的等着厂长给她主持公道,厂长的心全被家属们聊的内容吸引,哪里记得搅事精哭诉的事。
“你们说吊扇试验成功,是放在铁皮玩具厂批量生产,还是放在汽车厂批量生产?还是重建工厂?”张小凡抛出引人深思的问题。
大家想说汽车厂,又觉得不现实,也说不出个究竟。
余厂长握紧拳头转身走了,马秀秀在后面哭喊,没人鸟她。
“估计厂长忙厂房的事,试验一旦成功,立刻投入生产,可以舒爽的度过苦夏。”
他们经过马秀秀身边,用眼角上下打量她,真不要脸,败坏俩口子的名声死不道歉,还有脸找厂长哭诉。
张小凡绕道而行,害怕闺女又被某人冲撞。
从六六年五月中旬到七二年六月初,她终于可以释放憋屈的情绪。
她好心情哼着歌调回家,小懒懒躺在专属皮沙发上,舒爽的噗噗···
天气热,孩子不愿意碰大人温热的皮肤,改掉动不动要攥攥的毛病。张小凡喂饱她,放任她一个人在沙发上玩,有时间收拾房间。
廖安西刚推着自行车和同事们边走边聊,商讨哪个环节出现差错。
一群坐在树下石头上纳凉的人围上前,“廖同志,我郑重道歉,不该听信谣言。”
“我也道歉,不该人云亦云。”
“上面欠你一个表彰。”
张小凡和马秀秀彻底撕破脸,终于有人站出来客观说出坦克研究基地发生的事,人家非但没有耽搁坦克研究进程,还推动坦克研究进程,照顾妻女碍着谁的事了。
你一句我一句说出白天发生的事,廖安西揉着眉心心里偷乐,大家以为他想起伤心的事,纷纷劝他想开点,“公道自在人心。”
廖安西淡然笑了笑,“时间会证明对错。”说完推着自行车朝家属楼走去。
郭平在楼下踌躇许久,见到廖安西不好意思道,“我不知道秀秀她···”他痛苦的皱着眉头,说出他的难处,“我爸和爷爷逃难来到W市,我老丈人心好,在我们快要饿死时,给我们一口饭吃。每次吵架秀秀拿这件事说事,我···”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有恩必报,他恨不得把秀秀供起来,哪里敢责备她。
周围的人露出同情的目光,原来为了报恩娶没有一点优点的女人,还真可怜。马秀秀配不上郭平,马秀秀知错不改,郭平委屈自己不提离婚,他迟早被马秀秀连累,前程尽毁。
大家的神情被廖安西看在眼里,郭平没说马秀秀一句坏话,大家已经脑补出全貌。
他把自行车推到停车位,在郭平殷切的目光下返回楼道下面,语重心长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珍惜我们来之不易的缘分。”他拍着郭平的肩膀,长叹一口气,走进楼道里。
廖安西熟碾的和他说话,说明不嫉恨他,郭平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在廖安西身上找不到往日磨驴的影子。细细品刚刚那句话,更像是和他说的。
“郭哥,多吃点饭。”技术员忍不住把两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