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多,不少机床厂的职工带着家属过来。
戴誉正好借着人多的借口,将人从舞池里带了出来。
然而,刚在靠墙的一排椅子上坐了没多久,就有个年轻男人向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男人个子不高,额头和下巴上还有些青春痘,走到夏露身前,张口便问:“同志,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夏露不想去,婉拒道:“我已经有舞伴了。”
那青春痘扭头看向戴誉,锲而不舍地问:“我能请这位同志跳个舞嘛?我今天是自己来的,没带舞伴。”
戴誉的视线在他脸上的青春痘打个转,停顿了几秒才说:“你还是问她本人吧。”
“???”
指望不上他,夏露只好自己上阵,没什么情绪地拒绝道:“我有点累了,您找别人吧。”
青春痘被拒绝后倒也没再纠缠,摸摸鼻子悻悻地转身离开了。
待人走远,夏露扭头看向身边人,问:“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戴誉无辜脸:“这不是尊重你本人的意见嘛。”
“我明明已经拒绝了……”夏露觉得他今天就是在闹情绪。
“你又没明确拒绝。”戴誉闲闲地说,“我现在已经被你剥夺了吃醋的权利,万一会错了意岂不是又要被上纲上线,说我干涉你的社交。”
夏露:“……”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你这是矫枉过正!”夏露嘟哝。
“哦,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没经验嘛。”戴誉装模作样地跟她确认,“那我下次遇到这种事到底能不能管啊?”
“你说呢?”
“既然你同意了,那我以后就管管吧。”戴誉又高兴起来,撺掇道,“走走走,既然那位男同志的邀舞被你拒绝了,作为补偿,我陪你再跳一曲去。”
不过,戴誉二人的这支舞并没跳成。
刚手拉手走向舞池,夏露就见距离他们的不远处,小姨正独自与一个面生的卷发女人站在一起,脸色不太好看。
直觉情况不太对,她拉着戴誉改道,转向小姨那边。
欢快的舞曲掩盖了两人的交谈声,他们只在音乐的间隙中听到“不回家”,“工作狂”等字眼。
离得近了,正好清晰地听见那女人说:“同为女人,我也是为了你好才多嘴过来劝你几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何娟点头:“您确实挺多嘴的。”
卷发女人:“……”
见有人找过来,她也不再多留,哼了一声就转过身,摇曳生姿地走进了舞池。
“小姨,你没事吧?”夏露握上她的手,觑着她的脸色小心问,“温师兄呢?你们不是一起跳舞的嘛。”
“刚被同事叫出去了。”何娟不咸不淡地答。
“刚才那女同志是谁啊?”
“温伯林的前妻。”何娟坦言。
“!”
心中猜测被证实,夏露下意识与戴誉对视一眼,有些艰难地问:“她怎么离婚了还在机床厂的文化宫出现?也在厂里工作嘛?”
“她不是机床厂的,谁知她怎么跑进来的。”何娟一脸被恶心到的表情说,“以后要是隔三差五就出现一遭,那可真是癞.□□趴脚面,不咬人膈应人了。”
戴誉冷不丁地来一句:“她不会是改嫁给机床厂的其他人了吧……”
何娟&夏露:“!”
“不,不能吧?”何娟喃喃。
“您要是介意的话,还是问清楚吧。”夏露也不知道说啥好了,这叫什么事嘛!头一回来机床厂,她小姨就被温伯林的前妻找上门了……
何娟木着脸道:“温伯林这混蛋肯定不敢骗我,但事情是不是说一半留一半,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若是结婚以后,整天跟他那个前妻在厂里碰面,她非得被烦死!
*
虽然小姨的感□□挺糟心,但是戴誉还得继续跟机床厂合作。
舞会次日,进了厂就立马找上许厂长和贺总工,介绍了厂际技术交流会的事。
“这是好事啊!”许厂长一听这事就来了精神,“其实咱们厂在前两年也出去做过技术交流,而且是那种厂对厂组织的正式经验交流会,不过,因为生产任务比较重,只办了三期就没再办了。”
贺总工也说:“你的这个思路不错,不用强制所有工人都去学习,采取自愿原则,谁有技术上的问题,谁就去参加这个交流会。时间上也比较灵活,工人们没有什么负担。这种非官方组织的交流,没准还真可以长期办下去。”
“我倒是没想那么远,”戴誉笑道,“铸造车间的废品率太高了,先让工人们出去交流一下,看看其他厂的人是否有办法。万一对方有什么技术大拿,咱也可以请人来厂里做个技术‘会诊’。”
“行,这事既然是你联系上的,你就多费费心,负责组织人手去交流吧,也让大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