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起先还不是很信,她有一次特地挑了人刚进殿身上还带着寒气的时候去牵冯念的手。
是真暖和。
至此,太后完全信了儿子说的,还在心里生出疑惑,觉得儿子夏天来秋天走冬天再来开春又走……是不是忒现实了?
哪有昨个儿抱着人说心肝儿我真离不开你,回头天一暖和,行了朕可以了,熹嫔你自个儿待着吧,等入了伏咱们再续前缘。
这孩子,他到底像谁?
像谁先不说,太后在明知道皇帝拿熹嫔当火炉使的前提下,听到熹嫔这样一番肺腑之言,心里酸溜溜的。
要是自家闺女给人这么渣了,太后一准儿劝她人间不值得。
可不当人的才是亲儿子,那就不能说实话……太后搂着她肩膀,和蔼慈祥的说:“你呀,总是想太多!你们都是皇帝的女人,他高兴碰哪个就碰哪个,还能给人管着?”
冯念靠着太后,小声说:“后宫里许多娘娘都有看法,她们都是有靠山的,要是哪天内外应和着闹起来,皇上该多为难?”
“谁敢!哀家从没听过哪个大臣插手宫中事,皇上给他们加官进爵可不是为了让他们管自己今儿个睡谁来的!”
后宫之事,哪怕荒唐到极点也是宗室出面谏言,断没有大臣插手干预的。
“不说这个,哀家问你,近来你娘家人可进宫来闹你了?”
冯念摇头。
“哀家还想着他们会不会缠着让你来求恩典,竟然没有?你那个妹妹同裴泽之间感情很深啊。”
冯念觉得人没来仅仅是因为知道进宫来也不过是自取其辱。冯曦以前兴许是有些喜欢他的,可是自从裴泽被贬为庶民,他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可以谈感情的空间了。
事实也是如此。
这段时间他们两亲家闹了好几回,徐氏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女儿嫁个庶民,她希望裴泽识趣。裴泽整天失魂落魄的,他没表态,可他母亲杨氏说了,只要冯曦有口气在就必须进裴家门,不然要去告他们。
冯曦知道以后跟徐氏哭,威胁要自尽,徐氏只得将她稳住,自个儿找老爷商量。
早说过,冯庆余心里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的前程,其次是子嗣,往后才是夫人跟女儿。
啥事没有的时候他乐意宠着冯曦,现在出了这个问题,没办法解决,那怎么着?还能等着裴泽去告?他脸面跟前程还要不要?思来想去只能赔个女儿。
徐氏去找冯庆余商量,冯庆余说:“这事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不要再费心思,让裴家择个黄道吉日咱们发嫁。”
徐氏好像被掐着脖子的鸡,嗓子都叫破了:“老爷!您胡说什么啊老爷!那是曦儿,咱们的宝贝女儿,咱们从小疼到大的!”
“你说这些都没用,当初你们看上他,极力想要促成,还去求了太后赐婚,现在她说不嫁就不嫁,你们把宫里的赐婚旨意当什么了?还是你以为我堂堂吏部尚书,这种麻烦随便都能摆平?就我,搁外头是个人物,在太后眼里算什么东西?今儿个我藐视皇家,宫里把我收拾了还愁找不到人来继任这位置?”
冯庆余难得说这么大一段,他道:“我告诉你,现在摆在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你备上嫁妆高高兴兴将人送出门去,要么你就悔婚,背上个藐视皇家的罪名,拖着全家一起完蛋。”
徐氏心里那根弦儿绷断了,她腿一软,退了一步整个失魂落魄的坐到旁边椅子上。
起先人恍恍惚惚,不多会儿就哭起来。
“曦儿是咱们第一个孩子,她那么好,为什么偏要遭遇这种事?”
“你别说了……”
“老爷您怎么能这样冷酷无情呢?您就不心痛吗?”
“让你别说了,说这些有什么用?该劝就劝着,嫁妆赶紧准备上。”
徐氏说她很早以前就在给女儿攒嫁妆。
冯庆余一听,说之前准备那些不成:“陪嫁带多少也有规矩,本来是进王府做世子妃,备那么多合情合理,现在裴泽不是世子,他全家都被贬为庶民,还带那么多哪说得过去?”
“还要嫁过去已经够委屈咱们女儿,又不让带多少嫁妆,曦儿她往后可怎么过?”
“庶民家中本就需不着那些,你给把四季衣物首饰头面家具器物备上,再给三五千两银子就绰绰有余,之前准备那些留着以后给妧儿用。”
这一句句话跟尖刀似的扎在徐氏心里,她感觉心在淌血,不敢相信老爷心肠如此之硬。
她还没法,只得说陪嫁的家具器物不多给,钱总能多带一些?三五千怎么够?
“那翻一翻儿,你给她拿一万两好了。”
冯曦听说这事,闹着要抹脖子上吊,徐氏将她抱住,冯妧也在一旁劝着:“是宫里赐婚有什么办法?姐姐这样也不过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要嫁的不是你,你说得容易!”
“姐,我知道你嫌丢人,你就忍两年,等下届我也去参加选秀,就连冯念那样的都能宠冠后宫我一定可以……只要我得了皇上的宠,就能帮姐夫家里说好话,姐夫本来就是皇上的亲侄儿,叔侄间有什么过不去的?回头没准他又能做回世子呢?”
徐氏乍一听到这话,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