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同州走的时候, 金玉萍本来想请胡府尹写一封信她带着,到时候可以作为敲门砖,至少能让别人看到她有靠山, 不会轻易摆布他们。
没想到胡府尹有别的事情, 根本不在州府。
胡府尹也没留下书信,倒是留了一张千两的银票。
他想的是, 金玉萍对落难夫君都这么不离不弃,定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女子, 他就不用写信再向伯爷表功了。
定远伯见到表妹, 自然明白胡府尹在这里头使了劲, 帮了忙, 金玉萍肯定也会帮忙美言。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
都是在官场上的人, 哪里需要敞开了明说呢!
结果,反倒叫金玉萍的美梦泡汤。
胡府尹不知道的是,银票被他夫人贪了,没给金玉萍。
他夫人为人吝啬, 最看重钱财,在金玉萍来的时候只给了她一百两银子作为盘缠。
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金玉萍快被气哭,最后还是向现实低头收下了。
等到了宁安的矿区, 哪怕她跟人说自己是定远伯的表妹, 史靖还是被丢去挖煤了。
“你是你,他是他。前朝的贪官,挖几天煤怎么了?你有本事找到你表哥, 叫伯爷来捞他出去啊!”
那人这般说, 一点儿而子都不给。
前世, 也是这个人。
一开始他态度也很强硬,可后来韦明庭出现, 就立刻像变了个人似的,低头哈腰,老老实实地把史靖放出来。
“狗眼看人低的混账东西!”
金玉萍非常气愤,甚至在心里盘算着,以后一定要叫他好看。
不过,别人的态度也说明了一件事情。
他们能不能翻身过上好日子,关键还是在明庭身上。
利用明庭,金玉萍一点儿都不觉得愧疚。
他本就是他们家的马奴,一日为奴,终身是奴,为主家效力怎么了?
更何况,她当年两个馒头救了他的命。救命之恩,当然要涌泉相报!
当了侯府老太君,金玉萍知道什么仁义道德,那都是约束普通人的,想要获得无上地位,只能跟人比心狠。
拿韦明庭当踏脚石怎么了?
没用的人被踩在脚下当踏脚石,也是活该。
金玉萍笃定主意,一定要攀附上韦明庭。
而且她对自己有自信,毕竟这人前世对她是那般爱而不得,她可是没忘记呢!
“小环,你在这儿照顾夫君,我要去城里找韦明庭。”
矿山脚下的小木房里,金玉萍吩咐道。
她已经受够这里了!
这一排木屋,住的全是流放过来的犯人。木屋里只能放一张窄床,去茅厕还要到另一头。
至于洗澡,别做梦了!
干净水只能用来喝,还不够,哪有水给他们这么浪费。
饭食像猪食,硬邦邦的野菜窝头,苦涩还硌牙,金玉萍从没吃过这种东西。
她本来藏了一些钱,正好可以在宁安城租一个小院子,短租就可以了,反正以后明庭会给她找地方住。
至于史靖会不会生气,这不在金玉萍的考虑范围内。
哪怕史靖是她的夫君,可她能跟着过来,不闹和离,已经是很不错了。
更何况,她也是为了史靖的前途才低声下气去找明庭。
妻子这么忍辱负重,这般贤良,他肯定能理解。
“小姐,你一个人在城里多不安全,外而世道乱,小环想伺候你。”
小环可不敢独自留下,她一个姑娘家,在一群男犯人堆里,岂不是羊入虎口。
小环害怕!
“不用,安宁城现在安全的很,听说府尹齐铭大人很重视治安,你放心。”
金玉萍当然不肯带上小环。
多一个人多一份花销。
再没有见到明庭之前,她手里的钱得省着点儿花。
而且,她总不能弄得邋里邋遢的去见明庭,买衣服买脂粉买首饰,这一样样的,都得花钱,哪里有多余的钱多养一张嘴?
见金玉萍提着包袱头也不回地走了,根本不顾多年的主仆情分,小环心中暗恨。
要不是她的卖身契还在金玉萍手里,她又怎么会老老实实听话。
金玉萍在宁安城租了一个小院子。
这里物价不高,她手里的余钱倒是够用。
这段时间,金玉萍一直在打听定远伯的事情。她是女子,又是旁敲侧击地打听,倒是没有人怀疑她的举动。
得知明庭这回不是独自来瑶州,而是带了一伙儿弟兄们,金玉萍很吃惊。
前世没这一出啊?
前世韦明庭就带着蕙娘和刘程过来,身边没帮手。要不然,史靖也不会被他一再提拔,当成心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金玉萍急了。
现在他有了人手,肯定要用自己人,史靖怎么办?若史靖还是戴罪之身,她呢?她难道一辈子当个罪犯娘子?
这回,金玉萍也顾不得什么,开始主动接触明庭带来的那些军士们的娘子。
“妹子,你说啥?你表哥叫韦明庭?”
有人狐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