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照,便在眼睛上落了影子,显得目光深邃,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跟——周祈看看自己面前的碗箸,要跟这碗箸讲一样。
周祈促狭一笑。
谢庸抬眼看她。
“你这脸有些肿了,怕是需得敷一敷,搽些药,不然明日肿得更厉害。”周祈正经着脸道。
“明日去买来搽。”
“我那里还有上回脚脖子扭伤剩的药,其中有一种药膏子,擦了,覆上干净的布,不耽误冷敷,便是伤后头一两日用的,你应该能用吧?”
谢庸微笑点头,他的脸有些肿,说话越发少了。
周祈也不看他睫毛了,改而真的看他的伤,右半边嘴角旁的一片似青紫得越发厉害,“牙齿没事吧?”
谢庸摇头。
周祈点头,幸好只是让拳头擦了一下,若是让拳头砸实了,估计半口牙就没了。
粥铺主人亲自用托盘端了两碗馎饦来,盘上还有几碟就汤粥的小菜,腌豆腐、咸鸭蛋、香油疙瘩头咸菜、腊肉丁子咸菜。
骨汤馎饦中只有些零散的油星儿,白白的面片儿,青绿的香菜末,看着很是清淡,周祈用汤匙舀一口汤,吹吹喝了,满口香!
“真好,足以吊命!”周祈笑道。
粥铺主人笑起来:“也简单,味道都在汤上。用大骨熬汤,熬足半日,做出来就是这个味儿。”
周祈摇头:“学不会,只会烧水。”
粥铺主人再笑,他本也没指望这样一个穿武官缺胯袍的女郎会熬汤,他说的是奴仆们,此时却凑趣看一眼谢庸,笑道:“那便只能郎君学了。”
周祈正待解释,已听谢少卿道:“我会熬汤。”
周祈笑起来,改而替他神吹:“不只会熬汤,还会烤羊肉,会做腊肉八宝饭,会做好些吃的。”
粥铺主人还能说什么,只能笑着赞叹:“女郎好福气。”
周祈知道粥铺主人的意思,但自己与谢少卿比邻而居,确实也算好福气,便眯眼一笑,拿起汤匙又舀一匙汤。
谢庸微笑着看她一眼,也低头吃起馎饦来。
粥铺主人识趣地拿着托盘退下。
周祈把腌豆腐、疙瘩头咸菜、腊肉丁子都尝了尝,又磕开一个咸鸭蛋,用竹箸抠咸蛋黄吃。
这店里腌的鸭蛋极好,皮儿刚磕开,就渗出金黄的油儿来。
周祈抠一块吃了,又香又沙又软,“尝尝,好吃!咸菜太硬,你嚼不了,就这个正好。”
谢庸依言也拿了一个鸭蛋磕开,用竹箸挖着吃。
“好吃吧?”
谢庸笑着点头。
粥铺主人去厨下与伙计一同收拾,又剥了一会儿新蒜,外面客人便离开了,案上放着多出不少的饭钱。
伙计把钱送去柜上,回来把空汤碗、空蛋壳、略剩了些汤水的碗、剩了所有蛋白的鸭蛋壳并剩的咸菜,都拾掇到一起。
粥铺主人提着外面拔的灯笼进来:“明日再洗刷吧,回去睡觉。”
从西边拐进小曲,谢庸、周祈在周祈家门口停住。
周祈道:“你等等,我去给你拿药膏子。”
谢庸清清嗓子:“还是算了,都这个时候了,回去搽药什么的又是一番扰攘,我明日找个医馆看看吧。”
周祈知道他是怕唐伯听见,不由一笑,怎么小孩子一样,今晚拖过去,难道明日唐伯看不见的?
“来吧,我家不怕扰攘。”
谢庸眼角微翘,轻声道:“多谢周将军。”
谢庸净过脸,老实站在堂中等着。周祈拿了药膏子、干净绢布出来。
站在谢庸面前,周祈用银簪从罐中挖出药膏来抹在谢少卿伤处,又用食指轻轻涂匀。
感觉着脸上的清凉温柔,谢庸垂着眼看她,她额角鬓边有许多细碎毛发,弯弯曲曲的,额上皮肤很是白皙细腻,眉毛很长,却不宽,有些斜飞入鬓的意思,一双杏眼,时常灵动地眨一眨,鼻子略翘,嘴巴……
谢庸又把目光放回那额角的细碎头发上,心里笑她,真是处处都桀骜不逊。
周祈厚厚地往谢少卿脸上糊了一层,捏着他的下巴看看,笑起来,真是多美的相貌也禁不住这样让自己糟蹋啊。
谢庸抿抿嘴。
周祈笑着警告他:“别动!”
谢庸微瞪她一眼,嘴巴却没说什么。
周祈拿过剪好的绢布盖在药膏上,“行了!明日再来换药。”
谢庸微笑:“多谢周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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