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方小晏之后,方青洵觉得自己这么几年,都好像有半只脚在空门里悬着。
小家伙还在吃奶的年纪时,就粘极了他娘亲。
往往方青洵才寻到与渺渺独处的机会,臭小子就很不合时宜地哭闹着要娘。
好不容易长大了一些,在总爱缠着渺渺这事上,也不见得有多大长进。
方青洵琢磨后,变着法子给方晏加了课业。
臭小子还是挺硬气的,但抵不过渺渺会心疼。
他又不能真将方小晏给丢走。
所以自渺渺怀了身子开始,皇帝陛下就一直在过半饥不饱的日子。
有一回将崽子赶走了,二人气氛正好。结果被赶走的崽子没走远就溜了回来,还想扒着从窗子进。
方青洵气得不轻,想着这小家伙的机灵都用在这儿了。
可看着这相似渺渺的小脸,到底没能怎么着,最后只得把床留给了他们母子。
表哥总与晏儿争,宋初渺虽然觉得无奈好笑,但也知道让她的表哥委屈了。
谁让晏儿还小,又是个粘人的,她哪好不管不顾。
可宋初渺知道,大的那个虽然不说,但粘人劲一点也不比小的差。
她虽疼爱小的,却也更心疼大的呀。
这日方青洵听宫人说方小晏又跑去找他母后用晚膳了,想了想也就先不回去了。
方晏吃东西虽规矩,但却有些挑。
平日渺渺盯着小家伙吃东西时,他连渺渺的一个眼神都很难分到。
然而才看了一会折子,方青洵却听内侍说皇后来了。
他有些诧异,才起身便见他的姑娘缓缓走了进来。
“怎么过来了?晏儿不是在?”方青洵上前揽住她,拉过她的手时捏了捏,看看是不是暖的。
尽管宋初渺身子好了多年了,他却仍旧还有这个习惯。
宋初渺弯着眉眼笑笑说:“晏儿啊,被我哄走了。”
“表哥,你在忙么?”她往表哥堆积满满的桌案上看了一眼。
“不忙。”方青洵道。
这么些年,只要宋初渺来找他,他始终便是这两个字。
宋初渺点点头,转而轻声问起:“我想出宫玩,好不好?”
不管渺渺入宫多久,她闲来无事时,也还是会出宫去走走。
有了方小晏后,也会时常陪小家伙出去玩。
方青洵有时会陪着一起,有时就她们母子二人,也是能够放心的。
方青洵当是晏儿又缠她了,便让她多带些人,特别是几个七星,还要记得早些回来。
宋初渺哎了声,无奈地抿了抿唇。
“没有晏儿,就你陪我,好不好呀?”宋初渺拉着他的手轻轻摇了摇。
被儿子造孽造习惯了的方青洵,忽然间接受落下的惊喜,还愣了下。
宋初渺故意说道:“不去算了。”
作势欲走,手却被表哥紧紧勾住了。
方青洵已懂了,眼底泛起笑意,低头在她手背上亲了亲:“夫人有命,岂敢不从?”
方青洵带着渺渺出了宫。
回想上一回仅有他们二人的时光,似乎都已过去挺久了。
身边少了个方小晏在闹腾,孩子他爹神清气爽。
宋初渺有了晏儿后,只在与孩子相处时,很有娘亲该有的样子。
但私下二人的时候,却与以前没有丝毫变化。
还是他那个时而会羞,时而又胆大的小姑娘。
突然说要出宫,实则不知何时都已偷偷安排好了。
马车直抵所在,湖边已早早停了一船精致的画舫。
虽不是什么特别的节日,但此处在泛湖的画舫仍旧不少。
他们的这艘画舫静静滑入其中,除了更为精美外,并不显得如何特别。
谁能知道,画舫上的竟是当今的皇上和皇后。
画舫里只他们二人,不置方向,随湖而荡。
宋初渺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拉着表哥,脚步轻巧地上了二层。
二层舫内舒适隐蔽,更摆了一桌小酒小菜。
方青洵紧紧拉着他的好姑娘,又好笑又心暖。
“渺渺何时命人准备的?”
宋初渺未答,只笑着在一旁坐下,轻轻晃了晃脚尖。
撑着下巴看他,眼里似有莹莹的水波:“喜不喜欢呀?”
画舫的木板晃出了轻缓的吱吱呀呀,湖面的微波一下又一下地拍打。
渺渺的声儿又甜又软。
酒未饮,人就已经醉了。
要他如何能不喜欢。
方青洵浅笑,未说什么,却已揽着腰肢将人拥进了怀里。
宋初渺眼前一晃,就已被表哥抱坐在腿上了。
她手抵在表哥身前,掌心之下,那颗心跳得又快又有力。
都成亲这么久了,宋初渺还是会忍不住耳根微热。
她轻轻推了下,看向那一桌子的酒菜:“放我下来呀,表哥你不饿么?”
“饿。”方青洵搂着人,额间相抵,话语中还透着一丝丝可怜,“夫人,为夫饿了很久了……”
宋初渺闻言,耳根更烫了。
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