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卫骢的事,随着战报送进了定安侯府上。
姚槐才去看过儿媳回来, 得知时一下没站稳。
捏着信笺, 一时也没敢去告诉母亲。
她随同夫君多回出征, 比谁都明白在战场上, 下落不明大有可能意味着什么。
也许被俘, 也许沙场埋骨。
但即便可能性很小, 只要没见人, 就是还有生机的。
想到这,姚槐深吸口气稳住。
她还是先去同母亲商量一下。
疾步出来时,正遇上老三迎面过来。
想来他也已经知道了。
沈青洵走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道:“娘。”
“别急,二哥他没事。”
姚槐愣了下。
然而见沈青洵神色笃定, 一颗心总算放了回去。
到这时, 她才有力气在心里暗骂那小子鲁莽,把临走前她说的话都丢去脑后了。
沈卫骢当日中箭被围, 身上诸多伤口,紧要关头, 被辰星出手截了人带走。
七星向来隐于暗中,细察事态, 在发现沈卫骢单枪匹马冲过去杀敌时,辰星就已然跟上了。
将人带走后, 沈卫骢已经失血过多昏了过去,附近还有鞑靼军在搜查。
拖着个气息不稳的伤患,一时难以避开鞑靼军回去, 辰星就先带人,在两军相峙的交接处,一偏远的无人村落里藏了起来。
同时不忘将消息给沈青洵传来。
沈青洵知道,辰星能想到给他传信,自然也会想到巳星。
只要父亲得知二哥的所在,自然会想法设法去找他。
就平时和他练手的情况来看,以沈卫骢的结实韧劲,他是不会轻易死在这种事上的。
“嘶……”沈卫骢醒来时,第一个感觉就是疼。
等能感觉到疼了,受伤的后劲就铺天盖地冒出来了。
他忍不住哼哼喃喃,一睁眼看清四周这破小的木屋后,这才想起当时自己发生了什么。
沈卫骢撑着坐起来,想起自己被人救了。
那人说是他主子的命令,还没问他主子谁呢,他就晕过去了。
他低头一看,身上都被包扎好了。
这时门被推开,秦艽拿着药走了进来,看他一眼道:“醒了啊。”
沈卫骢一时没明白,惊讶地指着她问:“你不是……替我渺渺表妹治病的秦大夫吗?”
一下牵动伤口,又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秦艽过来看了看,让他别动,要给他换药。
“沈二少爷,能正好遇上我和师父,是你命大。”
秦艽正说着,门外又进来一男子。
年纪并不大,但发间却透着许多银白。
他咳了两声,走过来从秦艽手里接过药道:“小艽,我来吧。”
“好,那我去弄吃的来。”秦艽起身让了开来。
沈卫骢一时还搞不明白,但虚得也没什么力气说话。
等换过药了,他才问起:“对了,救我那人呢?”
景青道:“何人?我们经过时,只看到你。”
辰星带他藏进村子后,是发现了秦艽才把他留给他们的。
沈卫骢不知,还在想那什么人呢,救完他却半道给丢下了。
得亏他命大。
换过药,又吃下景青给的药后,沈卫骢舒服多了。
他谢过后问起:“你是秦大夫的师父?”
“是。”景青低头收拾了,起身时,沈卫骢发现他腿脚有点不利索。
“定安侯府的事,小艽和我说过。谢谢你们照顾她。”
沈卫骢心道秦艽多是在渺渺表妹身边,他和她其实话也没说过两句。谢也与他无关。
秦艽这时回来了,说是弄吃的,也不过是块热了的饼子。
沈卫骢饿极了,吃得很是满足。
他边吃边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个荒废多年的小村子。
因常年征战,曾经待着人不是死就是跑了,早没什么人影。
这间,算是找到的还算能住的屋子。
秦艽和景青此前多年住在边关附近,游转在各个小镇小村之间。
因这儿靠近鞑靼,常年征战,遭了殃的伤患百姓偏多。
景青无意中来过后,就没能忍心离开。
这么多年,她随着师父辗转学习,救人,治伤。
有的时候,那些病伤而死的人,无人收敛,他们还会帮着葬一葬。
秦艽自认她和师父不同。
师父是真正有医者仁心的大夫,他在意世间所有被苦病折磨的人。
而她在意的就仅是师父一人罢了。
师父研习医术,治病救人,有一个坏习惯。
若难以有准确的论断,他就会以身试药。
试得多了,总会出问题。
他体内那毒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埋下的。
等那毒一日引发出来时,师父发也白了,站也站不起来。
即便那样了,他还在给人治伤。
秦艽当下被气得跑了,最后拿他没法子,回来时给他带了一把轮椅。
此后,便是秦艽漫长的琢磨解毒方和寻药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