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冯千钧身上,另一匹马上横载着被裹在棉被里的项述,离开襄阳。日出之际,刺史府烈火冲天,慕容垂等人进入府内设立据点后,得到陈星提醒的朱序,当即发动布置,火烧刺史府,继而带着所余无几的士兵奋力冲杀。不敌,落败被擒,降秦。
太元四年,二月初二,襄阳陷落。
两骑冲出城外,朝着南面突破黑烟,遥遥而去。遮天战火里飞出一只金红色的鸟儿,追着陈星展翅飞往北面。
长安。
天际层云密布,暗雷滚滚,初春时节,阴雨纷飞,已是早上,却依旧全城昏暗。
这是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春日上午,大街小巷商铺开张,百官入宫上早朝,地面湿漉漉一片,草木在这初春时节萌发新芽。这一天民间也称为“龙抬头”,乃是北方之龙苏醒的一刻。
一切看上去毫无变化,王子夜却在夜半时突然发现,情况变得不一样了。
四更时他匆忙来到观星台,天空却阴云密布,什么都看不见,落着小雨。星监听闻王子夜去了,只得睡眼惺忪地起来奉陪,冒雨上了高台,说:“王大人?”
王子夜满脸迷茫,站在台上,伸出手接了少许雨水,自言自语道:“这天地……今天是什么日子?”
“龙抬头,”星监笑道,“地气苏醒。”
“万法苏生,”王子夜说,“怎么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夜之间,消失了足足三百年之久的天地灵气,毫无征兆地回来了——正如它无声无息地销声匿迹,甚至无人感觉到,那个确切的时间点。
似乎是子时……王子夜开始回忆,自己开始察觉到不对的一刻,是二月初二的子时。发生了什么?从哪里开始的?没有明确的变化。
定海珠被打碎了?!这不可能!无论在何处碎裂,都必然引起灵气波涌的痕迹!项语嫣究竟将它藏在了何处?
王子夜马上转身下了高台,回到马车上。
“大人,去上朝么?”车夫问。
王子夜说道:“松柏居,现在就去。”
正午,荆州黄村中,溪边民宅前。
金红色的鸟儿飞来,停在宅畔一棵梧桐树上。
陈星的麻药劲过了,简单包扎了下大腿,亲手打来水,给项述洗过脸。冯千钧被折腾了一整夜,累得不行,从村里搜刮了些逃难留下的粮米,开始煮粥。
“真是美玉一枚啊。”陈星看着项述,越看越喜欢。
项述眉头微微拧了起来,面部已有少许表情,注视陈星。陈星偷看冯千钧,见他没注意到自己,便有点想低头亲项述一下,却又十分不好意思,脸上倏然浮起红晕。
“药力还得等多久?”冯千钧说,“这点铁定不够吃的,先凑合吧,到了麦城再去合伙劫东哲一票。”
陈星有点踉跄,起身去给项述换水,说道:“待项述恢复,吃点东西,咱们先得将事情理清楚,这么多事实在太缺头绪了。”
冯千钧说:“不,在过来时,我特地注意到了一件事,襄阳城中的东哲钱庄还开着。”
陈星说:“对,只是……”
冯千钧道:“这就是最最最重要的关键线索。”
陈星:“?”
陈星洗完布巾,继续给项述擦脸,转头疑惑地看冯千钧。
冯千钧:“根据东哲钱庄依然存在,咱们就可以推断出所有的事来了,东哲尚在,也即证明温彻还在人世。”
陈星:“对!否则就说不通了!”
陈星这一路上虽然中了麻药,却一直在思考,尸亥是不是还活着?蚩尤又在哪里?如果当真因为定海珠,所有的人全都回到了三年前。那么也就是说,这三年里死去的那些人,全部都在!
“温彻在,”冯千钧说,“也即说明其他人全都在。”
“青儿还在!”陈星笑了起来。
冯千钧的眼眶顿时就有点湿润,点了点头,说:“拓跋焱也在。”
陈星:“!!!”
拓跋焱没有死!
“陆影也在……”陈星喃喃道,“阿克勒王他们都在……”
突然陈星想到车罗风也在,一下就开心不起来了,恨恨看着项述。
项述:“???????”
陈星扣着手指,弹了下项述额头,留下一个浅浅的红印。冯千钧又说:“清河也还在。”
陈星知道冯千钧这下麻烦大了。
“尸亥多半也在。”冯千钧又扬眉道。
“对。”陈星点头,再次起身,去换布巾,已饿得有气无力了,说,“粥还没好吗?吃了再说吧,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忽然间,一只小狗儿闻到粥的气味,跑过来了,朝着陈星狂摇尾巴,开始“汪汪汪”地叫。
陈星顿时犹如五雷轰顶。
“冯大哥?”陈星喃喃道。
冯千钧看了眼,顿时喊道:“啊!是项述!”
被棉被裹着、放在墙根下晒太阳的项述露出奇怪的表情。
项述:“………………”
“项述——!”陈星狂叫道,“项述!你还是来了!天啊——!!!”
那小狗为了保护陈星,最后被入魔的清河公主刺死,陈星一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