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气急攻心,吐血晕过去一回。
乾清宫中宣了太医。
太子殿下出了乾清宫的门,外面,数百名侍卫看守着。太监总管刘进忠微弯着身子从他身侧走过,大气儿都不管喘气。
进门的时候才察觉,自己溢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战乱已经过去,但禁军与巡防营的人却还是将整个乾清宫围的严严实实。进出之人,来来往往皆要被搜查。
整个皇宫,已经被包围了。
刘进忠进门,看着床榻上惨白着一张脸的陛下。
只怕,太子殿下的计谋还不止于此,这么多年,韬光养晦。如今,不过是以陆家谋逆为言做个筏子,实则上是想名正言顺的掌控皇宫。
陛下这皇位,是不让也得让了。
这天下,早就易了主。
刘进忠的眉毛疯狂跳动着,弯腰捧着汤碗,小碎步往床榻边走去。
乾清宫门外
黑夜里,密布的乌云即将快要散去。乾清宫门前的油纸灯笼,在狂风之中被风吹的蜷缩着,灯火忽明忽暗。
太子站在乾清宫的廊檐底下,积雨被风刮过来,打湿了他的下摆。沈少卿站在他身侧,看着这黑夜之中的雨雾,即将散开。
八年了,这些恩怨,仇恨,黑暗里的一切,总算是来了一个水落石出。
他垂下眼帘,叹了口气,还未转身,前方忽而传来一阵马蹄响。
一对侍卫骑着马,正朝乾清宫的方向跑来。隔的远远儿的,沈少卿瞧见领头之人,眉心挑了挑,心道不好。
他看了眼前方正在与内阁大人们详谈的太子殿下,拧着眉往下走。来人是他派去看护玉良娣的,如今人在这儿,玉良娣只怕是出事了。
“殿下……”马还未停,那人便跌跌撞撞地从马上滚了下来。摔了一地的泥也不在意。
沈少卿赶紧将人拦住:“怎么回事。”侍卫长受了中重伤,人跪在地上,却是有些发颤:“恒亲王带着侍卫们冲进密室,玉……玉良娣不见了。”
沈少卿的眉心立即就拧了起来。
太子殿下对这玉良娣实在是在意,若是知晓还是被恒亲王带走的,只怕是要发疯。
“你先带人去寻,速度要快,千万不能让人发现玉良娣不见了。”正是紧要关头,若是让人发现玉良娣不见,只怕对名声有毁。
侍卫点了点头:“那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那儿瞒不住了。”沈少卿转过头,看了眼廊檐下的太子。若是别的事,他暂且还能瞒上一瞒,可这偏生是玉良娣的事。
若是出了丝毫的差错,没有人能吃罪得起。
沈少卿挥手让人下去,自己朝前走到太子殿下身侧。太子正在与赵大人论事。赵家是赵良娣的母族,一直以来都是支持太子殿下。
此前,因为赵良娣身亡的事,不少人都以为太子殿下失去了赵家这一助力。
实则上,太子与赵家一直以来都有往来。
特别是赵良娣的小叔,带兵乃是一把好手。此次掌控禁军,赵家是出了不少力的。
瞧见他靠近了,太子殿下才转过头:“什么事?”面无表情的脸上在看见沈少卿的脸色之后,太子那温润儒雅的脸上立马就沉了下来。
“侍卫来禀,说是良娣被恒亲王带走了。”
沈少卿一句话刚说完,便被一道寒光冻在了原地。面前,太子殿下目眦欲裂,一脸阴沉,将他往前一推:“孤跟你说过,她千万不能出差错。”
那一下用了全力,沈少卿自知理亏,不敢反抗。
面前,太子殿下的怒气已经抑制不住了:“派人去寻,翻遍整个皇宫,也要将人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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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在天空中散开,透出最后一丝光亮,眼看着天就要亮了。下了一整晚的大雨,也快要停了。
大战之后的皇宫,透着一股诡异的寂静。哪怕是尸体都被清理走了,可那破碎了的墙壁,掉落在地上的箭羽,还有无数的,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无一不在说,这里曾经历了一场恶战。
大雨之后,只余下了朦胧细雨。透着天边的一丝微弱的光,从金色琉璃的廊檐上坠下来,滴到了布满青苔的青石板上。
像是要冲淡最后一丝血腥味。
红墙碧瓦之间,一道幽长又寂静的小道上,两个身影飞速的往前走着。走在最前方的是个宫女。平日里应当是干粗活儿的,身形高大,步子迈的飞快。她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朝着身后看了一眼,冲着身后喊道。
“走快些,天要是亮了,到那时候可就出不去了。”
她身后跟着的是个小太监,一路上微都低着头,躬着身子跟在她身后,瞧不出高矮。只一身太监服穿在身上,整个人空荡荡又轻飘飘的,格外地瘦弱。
人瘦,胆子又小,懦弱的要命。
宫女想到这小太监找到她,要自己带他出去的样子。忍了忍,没忍住,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将手伸进袖子里,待摸到那些金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