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眼就能看见的就是太子殿下。
他身姿挺拔,一袭月白色的长袍,整个人哪怕是静静的站在那儿,都有一种温润儒雅之感。
如今,她看过去,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
不过是短短一眼,却又足足一个多月没见。玉笙不可避免的,眼里浮现出一丝委屈。
太子身侧,陈珩的脚步往后退了一步。他嘴角浮出一丝苦涩的笑,低下头往旁边让了让。
“究竟是怎么回事?”圣上没瞧见玉笙,脚步往上前:“太子妃传话说人被刺杀了,究竟是谁被刺杀了。”
太子那双温润的眼神中一片血红,袖子里颤抖着的双手在瞧见人好端端儿的站在那儿后,这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他蜷了蜷手,又收紧了手心。
理智回过来,这才发觉自己一后背的冷汗。刚刚圣上招他与陈珩去了乾清宫,太子妃身侧的奴才来回话,断断续续的却是说不清楚。
只里头带了玉良娣三个字,就已经让他分寸大乱。
到底还是逃不过,太子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故意将眼神从她身上挪开。
太子妃看着殿下,从进门开始都没往自己身上看过一眼。她低下头,眼中一片冰冷:“回圣上,受伤是洛乡君。”
“妾身赶过去的时候,洛乡君被匕首刺伤,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太子妃垂下眼帘,淡淡的又加了一句:“当时,只有洛乡君与玉良娣两人在那儿。”
“一切原由,只有玉良娣最为清楚。”
玉笙站在那儿,感受着四面八方涌过来的目光。她身上还是那件血衣,双手上的血迹找就干枯了,整个人浑身都是血腥味。
垂下眼眸,她站了出来,跪在了大殿中央:“回陛下,太子妃说的不错,当时,妾身的确在那儿。”
江南水乡里出来的人,说话的强调都格外的绵软。
在座的所有人都没什么反应,唯独太子妃身后的皇后娘娘眉心往上挑了挑。洛乡君出了事,如今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就除了她一个眼中钉。
听见这声音,她眉心往上扬了扬,这声音光是一听,就足以知道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圣上落在玉笙脸上的眼神收紧,他没看见在最里屋的皇后。说实话,屋子里都是人,皇后又在太子妃身后坐着,无人知道皇后也来了。
对着玉笙,圣上说话的语气都跟着轻了些:“事情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今日本是恒亲王身侧,内务府的奴才来叫妾身,妾身本推迟没有过去……后来,一小太监假传圣旨,说是陛下传召……”
洛乡君差点儿死在她的面前,回过神来,玉笙依旧害怕。可说出这段话,却是有理有据,吐字清晰。
“后来,玉笙察觉不对劲,想往回走。是洛乡君出来,挡住了妾身的路。”真真假假,三分假,七分真,这才让人相信。
“那洛乡君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太子妃问:“按照你说的,只有你与洛乡君两人,那洛乡君身上的伤口不是你弄的,莫非还是她不成?”
“是!”玉笙抬起下巴,点了点头:“她当着妾身的面,掏出了匕首对着自己刺了下去。”
“荒……荒唐!”太子妃一愣,随即出声,一个字不信:“她是疯了不成,好端端的不想活了,对着自己的心口刺?”
还是说,疯的其实是玉良娣?
太子妃那狐疑的目光打在身上,玉笙垂下眼眸暗自镇定。
“妾身不知。”
若是真的按照洛乡君所说,陛下,太子恒亲王都知道她的身份的话,那此时她越是不知,对自己越是有利。
“妾身没有半句谎言。”这话一说出来,玉笙难得的心虚,更别说,还有太子殿下在这。她垂下眼眸不敢去看太子:
“还请圣上彻查。”
“去查查那个小太监。”圣上将眼神落在玉笙身上,没一会又朝着身后抬了抬下巴:“看下可否属实。”
玉笙松了口气。
只要陛下去查,总会查到蛛丝马迹。至于这位洛乡君……只怕也没命起来狡辩。
她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却是见王全走了上来。
“玉主子。”王全顶着身后的目光,刺的他一后背的肉都在疼:“玉主子,您身子不好,还是起来吧。”
玉笙有些愣住了。
抬头往陛下那儿看了眼,却见陛下丝毫表情都没有。她坐下来,跪久了的膝盖还在打着颤。
里屋里传来声响,太医走了上前:“圣上。”太医跪在地上,声音颤抖:“洛乡君那伤口太深,人……人已经没了。”
玉笙闭上眼睛,缓了口气。
此时,洛乡君人没了,对她来说,才是安全的。若是再有一口气再,她当众说谎,只怕就要被戳破。
“知道了。”圣上摆了摆手,面上来瞧看不出半分的不悦:“下去吧。”
脚步声渐渐地退下,可玉笙的双手却还是再克制不住的打着颤。她再冷静,但一个好端端的活人也是死在自己面前。
如今,人死了,她自然害怕。
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