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上下一切,都瞒不过广阳宫眼睛。
前脚内务府黄志海下去,后脚太子妃那儿就得到了消息。
“倒是个有福。”
屋子里,太子妃正站在窗棂前弯腰剪着牡丹花花枝,正是三月末,牡丹花五月才开,可太子妃娘娘在意得紧,早两个月就开始在准备了。
广阳宫旁不多,唯独牡丹花种了满满整个院子,一到花开季节,姹紫嫣红漂亮得几乎挪不开眼睛。
宫女一直知道,每到春季再一直到牡丹花开,是主子一年来心情最好时候。
瞧见主子低着头,温温柔柔模样,她回过神来赶紧掐了掐掌心:“娘娘您也太惯着那玉昭训了。”嘟了嘟嘴:“奴婢倒是觉得周承徽说不错,这玉昭训心机太深,之前谁也没瞧出她生这样貌美。”
分明妖妖娆娆,却是偏生要生一副无辜样,那张狐媚子脸瞧着就不是个安分。
“你何时也学得周承徽那一套了?”
前面,太子妃却是自立起身,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张脸生来温文尔雅,即使是什么都不做,光是看着你也让人心惊。
宫女心中一紧,赶紧低下头,半句话都不敢说了。
丁香走进来,暗地里瞥了那宫女一眼,不动声色地让人下去,这才上前两步轻声儿道:“娘娘,刘奉仪来了,正在门外候着。”
太子妃拿着帕子沾了水正擦着牡丹花叶子,听见声音后头都没抬,直接道:“不见。”
“就说本宫睡了让她回去。”
那盆牡丹花太子妃种在窗棂下已经种了多年,就连丁香走过去都是小心翼翼,唯恐磕了碰了要了娘娘命。
“娘娘这是要放弃刘奉仪了?”
太子妃低着头,摇头轻笑了一声:“谁曾知晓,本宫也有看走眼时候。”
开始她原还当那刘奉仪才是殿下带回来人,可今日见了玉昭训面,这才知晓自己一直是错把鱼目当珍珠了。
当初殿下喜欢上刘奉仪,她还有所怀疑。可今日见了玉昭训面,她却从来没有这么确信过。
“玉昭训那张脸,确是讨人喜欢。”
想到白日里那张惹人娇怜脸,太子妃眼尾一弯笑了笑,面上纯粹都是欣赏。丁香却是走上前,大着胆子问:“那娘娘就真再也不帮帮刘奉仪了么?”
“本宫帮过她一次,是她自个儿没有把握住机会。”这后院女人何其多?可殿下却是只有一个。
机会给了你,你没握住给了旁人,你若是再想往上爬,那便是难上加难。
毕竟你想起来,就代表别人要下去,所以遇到机会便要珍惜,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
太子妃起身,亲自将花盆碰到窗棂边鎏金八宝架子上,让那盆牡丹花充分地晒到光。抬手点了点最上面那朵花苞,她心情愉悦道:
“如今她要是想往上爬,除了她自个儿没人帮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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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奉仪站在广阳殿门口,站了整整一个时辰。
她昨日站了一整宿,今日又顶着太阳在门口站着,这样事不管是放在任何一个人女人身后都难以坚持。
可唯独刘奉仪,咬着牙硬是挺了下来。
“主子。”宫女在旁边看眼热:“您何苦要为难自己?”
刘奉仪却摇着头,扶着宫女手继续朝前走去。她不能倒,倒下话才是真失败了,被夺走一次机会不可怕,她自然会有信心将原本属于自己东西给重新抢回来。
扶着宫女手往回走,刘奉仪双腿僵硬得弯都弯不了。
外面一片漆黑,等刘奉仪回去,长信宫中上上下下一片灯火通明热闹。
主殿之中,周承徽正在高高兴兴地试着衣裳,再过几日便是她生辰殿下早就允诺升她为良媛,这不,加急赶制几套衣裳,今日绣好立马就送了过来。
周承徽十分高兴,连带着今日在太子妃那儿受气儿都忘得差不多。
主要是她昨日以为会侍寝是刘奉仪,气都撒出去了一半,今日在大殿之中瞧见玉昭训那样子虽然一样气。
但她也知晓,以色待人,迟早衰之。
看这玉昭训能够猖狂到几时!
宫女们在身侧禀告,说是刘奉仪回来了。周承徽边对着铜镜比划着衣裳,边头也不抬:“刘奉仪对那玉昭训心中不知怎么恨呢。”
她仰着下巴,又扭头换了件衣裳比划着。烛火微微晃荡下,她那件精美华丽衣裳上,绣满是牡丹花纹,精美有些异常。
“且让她们两个狗咬狗去。”再过几日就是她生辰,她自是不想这个时候出事。
周承徽仰起头,对着镜子里自己,面上浮现出一丝娇羞满意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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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偏殿
不过是短短一日,玉笙便对这位素嬷嬷心服口服。
从晌午人送过来,到现在快用晚膳,这位素嬷嬷不过是一日,就将这东偏殿上上下下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玉笙缩在软塌上,手中捧着白瓷青花小茶盏,一双眼睛滴溜溜四处乱看。
她院子里奴才们分为三等,素嬷嬷自然是掌事宫女,三七与另一个叫冬青宫女为大宫女,其余人分为外间伺候,内间伺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