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夜晚透来一丝风,才刚入春带着冬日里寒。
玉笙在书房醒来时候,殿下已经不在了。她在床榻上滚了滚,试探舒缓了一下身子,浑身除了有些酸疼之外,别都还好。
被褥里面衣裳完整,可见是他帮自己穿上了。
面上红了红,深吸一口气,四面瞬间涌来一股浓厚迦南香。这香味分明清淡,像是雨后青竹,可却是带着几分他霸道来。
又是在书房……
玉笙抿了抿唇,这已经是第三回了。这个男人,总是喜欢在除了在她房间里任何地方。
就如同他这个人,面上看着多温和儒雅,可实际上,什么都会,特别是在床榻上,也不知哪里学来这些手段。
窗外清风吹打着柳枝条在寒风中细微作响,抬头看过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这儿是太子书房,玉笙不敢多留,趁着天黑想赶忙回去。赤脚刚下了床榻,大腿内侧就是一阵酸疼,咬着牙才忍住没有摔倒双膝跪地。
来时穿那套宫女服还扔在地上,裙子下摆已经肮脏不堪。玉笙别说是穿,看都不敢看。檀木架子上挂着准备好衣裳,玉笙快步走上前拿过,眼神压根儿不敢往旁边书案上多看一眼。
那上面整洁干净,摆放着笔墨纸砚,折子码高高,透出一股无形中威仪。叫人半点都想象不到,刚刚在那书案上发生了一场怎样翻云覆雨来。
玉笙瞥开眼神,面上臊滚烫,手忙脚乱换好衣裳,披上来时穿斗篷,赶紧推门出去。门口侍卫们站笔直,瞧见玉笙从书房出来已经见怪不怪。
她却是还没适应过来,戴着斗篷上兜帽匆匆回了长信宫。
从扬州回到京城,她已经在这东宫住了快两个月,她跟人摇身一变成了当朝太子,而她也从扬州城中任人摆布瘦马,成了如今东宫之中一个小小奉仪。
拎着灯笼背影走飞快,眨眼间就消失在一片昏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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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色还没亮,玉笙就被人叫醒了。
一方湿帕子搭在她眼睛上,她头疼厉害:“什么事啊?”她昨晚被压在书案上,上上下下折腾,一早上骨头都要散架了。
三七不知道,姑娘怎么自打入了东宫之后怎么就整日犯困。但这话却是不敢说,慌里慌张让人端来洗漱品:“前院刚传来消息,今日要去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玉笙瞬间就醒了。
她入东宫这么长时间,还没见过太子妃。在船舱上时候她晕船,又要每日学习宫中礼仪,一下船就病了十来日。
等病好了之后,又恰逢过年,宫中上下忙前忙后,太子妃更是没时间见她了。所以,玉笙自打入东宫起,除了每日呆在长信宫之外,去最多地方便是太子书房。
只不过……除了太子殿下亲近人之外,宫中上下无人知晓罢了。
“姑娘第一次去请安,还是穿喜庆些好。”三七手忙脚乱,捧了好几套衣裳上前,愁不知挑选哪一件才好。
玉笙往她那儿撇了一眼,太子后院地位排序从太子妃,到良娣良媛,再到承微与昭训。最后一等才是奉仪。
她身份低微,又才刚入府,虽是最末等奉仪之位,但好歹是有了名分。
“初次见面不宜张扬。”玉笙咬了咬唇,贝齿刚碰咬到下唇又立马缩了回去。
“就那件浅碧色吧。”这是春日,碧色虽不出彩,但也不会过于低调。头一次见太子妃,她自然不能张扬。
但毕竟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太过朴素反倒是让人瞧不起。这件碧色,安安静静不出彩,正是刚刚好。
衣裳选好了,可穿在玉笙身上却是让人又犯了难,玉笙身段好,一张脸更是生清纯动人。
这衣裳穿在身上,非但不低调,反倒是显就几分出尘脱俗来,俏生生,叫人瞧了挪不开眼睛。
“姑……姑娘。”三七知道她意思,站在铜镜面前不知如何是好。
这东宫可是泼天富贵,上到太子妃,下到她们长信宫周承微,哪一位都是世家贵女,天之骄女存在。
往窗外瞧了瞧,时间快来不及了,玉笙坐在铜镜面前,看着里面那张脸:“无事。”她拿起桌面上脂粉,对着自己脸上拍了拍。
“盖盖就好了。”她这张脸生纯,平日里要么是素着,最多也只是略施粉黛。
身段本就勾人了,面上妆容便不适合太浓厚,不然少了那抹出尘不说,平白无故还会添了几分艳俗。
玉笙往自己脸上盖了一层,又插,了两根玉簪,站起来对着镜子里人左右看了一眼,铜镜中人虽依旧貌美,但却是失了那份灵动出彩。
她这才满意了,对着三七道:“走吧,别迟了。”
三七眼睛落在她脸上过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说话。姑娘半点背景都没有,不能出一步错,却更加不能招了人眼。
既然还未站稳脚跟,此番藏拙正好。
皇宫庄严肃静、雄伟壮丽。太子殿下住在长乐宫(东宫)中,余下又分很多殿,太子妃娘娘住在广阳殿内,离太子长乐宫最近。
而玉笙住长信宫离广阳殿有不少距离,她不过是个奉仪又没有资格叫轿撵,带着三七走了一炷香功夫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