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老者也不急着回答,反而学我,用脚看似无意地轻踏车厢地板,那节奏听得我和老超同时一怔。老者古怪地笑了笑,伸指虚点向我俩。
他竟然明白专属于我们的暗号,可仍旧一本正经地回答了老超的问题。
原来,那木偶人来自一个隐秘的门派,叫鬼玲珑。
这个门派从什么时候兴起的,根本无从考证,老者只知道他们善用机簧消息,能与当年鲁班、诸葛武侯的奇技淫巧相媲美,又在当代吸收了更多的科技,把门中机簧本领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那,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的朋友呢?”老超忙问。
老者嘴上回答,但视线竟停在我的身上,“你们都是筹码,鬼玲珑真正要的,是尚家人的手艺!”
一惊非同小可,不为别的,就为这老东西对我的底细似乎了如指掌。
因为我,才抓孟欣和菜花,难不成这什么鬼玲珑一门都是铁公鸡?想要请我锔修什么物件,又不想给钱,这才……
转念一想,自己都觉得可笑,他们如果是铁公鸡,能耗费这么大力气,又是汽车又是木偶的抓人?所以我也没多话,视线扫向老超,示意他接着问。
不是我不想亲口追问,而是自认为考虑的没有老超细致,这事交给他兴许会更有条理才对。
果然,老超不负所望,问出我之所想。实话说,这家伙要是女人,我一准娶了她过日子!
“抱歉,我们的消息只知道鬼玲珑要找这位小哥,是需要尚家的手艺,至于背后的真实目的,却一无所知。”
看着老者那闪烁的目光,我就知道这是骗人的鬼话,谁会相信!
“啊,既然这样,老爷爷咱们不如合作,抓住鬼玲珑的人来问个清楚。怎么样?”菜花信以为真,竟然拉着老者的手,眼睛扑闪扑闪的,真诚之心天可怜见。
这出乎意料的反应,竟把老者给整不会了,他停顿几秒,身旁的女人忙把菜花的手拉开,老者这才回过神来。
干笑两声,连说菜花此言有理,但老超与我交换眼色,察觉出老者的异样来。
“您……我也随着叫您一声阿公,不知道您愿意出手相救,是因为道义,还是……”老超点到为止,剩下的就看对方了。
阿公微一沉吟,看向身旁,随即那女人送上一张名片,双手递到我的面前。
只见名片白底配天蓝云纹,左上角有个小小的船头标志,细看船头侧边,还有个类似鬼魂的印记,除此之外,连半个字都没有,简单到了极致。
见我伸手接过名片,老者才露出欣喜的表情,“两位,我们是水鬼打捞公司,是个海外打捞团队,专门在公海寻找沉船、古迹,其中有不少好东西受损,需要专业人来修复。”
“怎么,你们也想请我锔修物件?出手相救,也是不想给钱?”这下我急了。
谁知老者古怪地笑了,看向身边的女人,朝她耸耸肩。
此时就听那女人小声嘀咕一句,说什么:这本性是从基因里传承的。
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刚想让老超解释,谁知女人又双手递来一张打印的纸条,上面手写了一串数字。
“尚掌柜,这是支票,可以直接兑现的。”老超在旁提醒。
实话说,我就是一个苦哈哈的手艺人,平时帮人锔修物件,虽然能挣些钱,但都是糊口的小钱,见过最多的就是存折,而且经常被菜花挥霍一空。
支票听说过,但头回见到,连菜花都忍不住探头过来,与我一起数上面有几个零。
我们两个大老粗,前前后后数了几遍,竟然对不到一起,老超看不过去了才提醒,支票上写的是整整一百万!
听到正确数值,菜花在脑中以最快速度和熟悉的换算单位,将一百万转换成涮锅,借此判断其价值几何。
而我比她好些,却瞪大了眼,双手都在颤抖。这时候心里有个声音呼之欲出:就算面前的老爷子让我把自己卖了,都愿意。
九十年代,一百万,那是什么概念!就算我每天都有生意,想要挣够一百万,恐怕要用后半辈子去换了。
这不争气的手,三两下将支票折好,妥妥地与吃饭的家伙放在一起,点头哈腰,询问阿公要请我干啥,哪怕是犯法的都没问题,只要不把钱拿回去就行。
老超在旁无奈地直拍脑袋,却舌头打结。孟欣一脸迷茫,摸不透其中的隐情。
但他俩都算见过世面的人,准知报酬和付出一定成正比,连连朝我和菜花使眼色提醒。
见正主内心已经沦陷,阿公当然高兴,可刚要解释合作内容,却听前后几乎同时出现了爆炸声。
车子一个急刹,我和菜花直接冲撞到驾驶座背后,再看阿公、老超他们,正紧紧把住扶手和椅背,才没像我俩这般狼狈。
那女人刚要开门,就听“咯吱”一下,刺耳的金属破裂声伴随一把深紫色利刃扎了进来,正中她的肩头。鲜血随即崩流,却又如被什么吸引,像蛇般顺剑刃游走并消失不见。
伤口原本血红一片,顷刻间变得惨白。
阿公动作真快,抬起拐杖一架剑刃,把女人救下。此时她粉红的嘴唇也变得惨白,像重病在身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