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者众人看到乔满满从手套中找出准考证,又崩溃式地哭嚎,没有人同情,更没有人唏嘘,他们冷眼默默看了一会儿,就各自散开。
时间已经被耽搁了好一会,乔满满等人也打算离开。
乔梁走到乔满满近前,满面都是与有荣焉的神情。
刚才乔满满当众背题解题,思维敏捷,表达流畅,在人群中就像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小太阳,实在令他惊讶和欢喜。他一直听程春阳说乔满满在学习上十分有天赋,他以为只是比普通人要好一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会如此优秀!
“走,今天中午乔叔叔请客,好好吃一顿,预祝你们下午的考试更加顺利。”
大家欢呼起来,纷纷扬声感谢。
也许是众人的欢愉刺激到神经敏感的梅雨,亦或是无法接受自己闹腾了一场却得到这样的结果,梅雨从地上爬起来,面孔因为各种情绪的交叠替换变得扭曲而丑陋。
“乔满满,都是你!要不是今天你故意提醒我注意手部保暖,我不会一直攥着拳头戴手套!”如果不把手蜷在一起,她一定会早点发现自己的准考证,一定会的!
乔满满神情冷漠地看着梅雨,没有说话。
但其他人不干了!
“人家又没专门提醒你一个人,明明是好心提醒大家。”
“对啊,是你自己粗心大意,凭什么要怪到别人身上!”
何志远也站了出来,“梅雨,一直以来你不就习惯于这么戴手套么?没有人强迫你攥着拳头戴,更没人提示你这样戴。”
梅雨一时语塞。她天生怕冷,一到冬天就忍不住把手指都缩进拳头里,即便戴上手套,也会保持这样的状态。爹娘不用她在户外干活,她在户外需要展开手指的时候极少,所以渐渐形成了这样的习惯。
可她就是觉得不对劲,还有——
“我明明将准考证放进了挎包的夹层,怎么无缘无故掉进手套里?就是你们搞得鬼!”
“说话要讲证据,除了一开始你死皮赖脸非要和我们挤在拖拉机的后车斗里,其他时间你可都是坐在前面的副驾驶上。”
“掉进去的原因很多啊,不过鬼知道是怎么掉进去的。”
大家明显不想与梅雨再耗费时间下去,说完都嫌恶地走开。
乔满满站在离梅雨三米远的地方,最后说了一句:“没有人拿你的准考证,这大概是做了坏事的报应。”
所有人都不再理会梅雨,一起说说笑笑往国营饭店走去。
一直走出二三十米远的距离,忽然听见后方传来梅雨又哭又叫的声音。
众人回头,只见梅雨状若疯癫,将挎包里的书本全都倒了出来,又泄愤似的撕扯,直扯得纸页漫天飞舞,梅雨则跌坐在雪地上,望着满地的碎纸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听起来很是诡异,透着明显的不正常。
所有人面面相觑,该不是疯了吧?
乔满满站在原地,怔住。她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
其实梅雨猜的都对,无论是准考证出现在手套里,还是提醒大家族注意手部保暖,都是她故意而为之。
只不过将准考证藏在手套里是何志远的主意,他知道梅雨戴手套时有蜷手的习惯,但让梅雨认为是自己亲手打碎希望的思路却是她提供的。
乔梁注意到乔满满的神情,先是不带一丝温度地看一眼梅雨的方向,然后转过头来温声劝慰:“不用想太多,是她恶意毁损你们的准考证在前,今天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况且你们这次做的也不像她那样绝,如果她能找到准考证,还是可以继续参加高考的,但她之前给过你们这样的机会吗?至于准考证被浸湿,也是她自作自受,如果没有这一上午的又打又闹,那张纸本来应该完好无损。”
曾因准考证被偷而情绪崩溃的二十七岁女知青脸上也没有丝毫动容,“我不知道她是真疯假疯,如果那天不是乔叔帮忙及时补办了证件,我想我是真的会疯,毕竟我盼了十年才盼来今天,所以我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何志远冷笑一声,“放心,她才不会疯,她那么虚荣,做梦都想离开农村,如果真疯了将来还怎么出人头地!”
果然曾经的恋人才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以前何志远被爱情冲昏了头,只觉得梅雨漂亮,家里条件又好。后来被梅雨利用、陷害,才算真正看清了她自私自利的一面,两人也就从反目成仇。
“所以,不要有负担,如果这件事是我来做,梅雨的下场绝不会这么简单,她该庆幸今天出手的是你,而不是我。”乔梁严肃地说,他不希望这件事给乔满满带来心理负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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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一连进行了三天。
乔梁的劝慰起到了效果,乔满满没有再纠结梅雨的事,将全部精力都放在考试上。
以乔满满穿书前多年的应试经验来说,这一次她感觉发挥良好,答题过程十分顺遂,几乎没有犹豫不决的地方,应该可以考个十分不错的成绩。
前世,她因在高考中发挥失常,而与心仪的华大失之交臂,这一次不知道可不可以一偿宿愿。
高考完,所有人都如同卸了一副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