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终于要开堂审理真假周勤一案, 黎望自然不会错过旁听的机会,他将施针的时间往后推了一个时辰,刚好赶上展昭把假周勤提到了公堂之上。
假周勤显然不知自己的罪行已经败露, 他自忖读书人的身份, 即便见了包大人,也没有下跪, 只恼恨展昭对他的粗暴对待, 若非他此刻并无官职在身,说不定还会当堂诘问包公为何如此对他。
“大胆周勤, 见到本府,为何不跪!”
包公一声质问,假周勤却义正辞严地开口:“周勤拜见包大人,但请恕在下恕难从命。在下虽未选官, 却也是天子门生, 依照大宋律例, 可以不跪。”
包公见过多少嘴硬的罪犯,假周勤这般的, 只能说是常态,闻言便一拍案, 喝道:“大宋律例确实对身有功名的读书人有此优待, 但若作奸犯科、枉顾律法, 本府也可剥夺你功名,周勤, 本府给你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
假周勤心里咯噔一下, 脸上却是更加气愤起来:“包大人,晚生敬你是青天好官,故此才压下心火好言相答, 却没想到您竟这般咄咄逼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包公心道也罢,随即一拍惊叹木,道:“来人,带原告上堂。”
竟还有原告?
假周勤心下有些惴惴不安,而等看到开封府衙差抬着一个人进来后,他眼里的恐惧几乎快化为了实质。
怎么可能!不可能!那么高那么陡峭的山崖,必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
这肯定是假的!
假周勤脸色难以控制地惨白起来,但他已然强撑着,作出一副淡定坦然的模样。
可坐在担架上的周勤,却是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若不是他现在手脚不能动,恐怕此刻已经冲上去打人了。
“周勤,你可认得他是谁?”
假周勤控制自己不去看旁边的人,声音也努力镇定自若,但落在包公眼里,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回大人的话,晚生并不认得此人。”
“可他却认得你!”包公一拍案,诘问一连串地输出,“大胆周勤,竟敢冒名顶替、窃取他人考试名次,你可认罪?”
“樵夫与周生于你有相救之恩,你却恩将仇报,致人一死一伤,你可认罪?”
“皇恩浩荡,特许天下男儿得以考科举入仕,你却欺君罔上、罔顾皇恩,你可认罪?”
三连问罪下来,配上包公的严肃黑脸,谁能顶得住啊,反正假周勤脸色惨白,可若是当真认罪,他就是有十条命都走不出这开封府。
不,他为了功名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放弃的!
“不,晚生没有罪。”假周勤此刻也颇生了几分急智,当即反口道,“此人是谁,大人当真查证过吗?晚生再如何,也是天子门生,若随便来一人都能指认晚生,晚生这进士,当真是不当也罢!”
说着,假周勤就要转身离开。
包公见此,当即道:“王朝马汉,押住他。”
假周勤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是个读书人,他能趁机砍伤周勤和樵夫,那是因为下了药,他想挣脱王朝马汉的束缚,却是做不到的。
“包大人,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有功名在身!”
包公当即指派张龙,命其剥去假周勤的外衣,速速带上镣铐。
假周勤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屈辱,他是抢了周勤的会试名次,那又如何!他是凭真本事考的殿试,他有才学,不该受此薄待!
可他再努力挣脱,也挣脱不得这杀人的罪名。
随着证人的轮番上堂,从他购买毒药的药贩子、为他治急病的王庙镇姜云清老大夫,再到晏公之子晏崇让,当他听到晏崇让说他曾与周勤于贡院外结识时,假周勤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暴露了。
竟是如此!
周勤口口声声叫他大哥,居然对他隐瞒这么重要的事!结识了晏公之子啊,居然半点口风都不透露!
反正已经到了这番田地,假周勤也破罐子破摔起来:“你以为你对我有多好吗!还说什么同姓兄弟,如果你真拿我当兄弟,就不该去参加会试!你不仅去了,还考了前三!你很得意是不是!还有那樵夫,对你忙前忙后,还不是想拍你马屁!”
周勤气得恨不得从担架上跳起来,唯一能动的左手指着对方,只恨不得自己根本没救过此人!
“我问过你那么多关于会试的事情,你居然半点儿不透露认识了晏崇让的事,你也不过就是个小人!与你相比,我不过就是差了点运气!若我能参加会试,你以为我会看得上你那点儿名次吗!”
你看,自私的人,永远只看到自己的利益受损,即便死到临头,也觉得自己并没有任何错处。
包公办案无数,却也很少见这等自私自利又冥顽不灵之人。
晏崇让就站在旁边作证,听到这番阴间发言,当即义愤填膺道:“是我没有向周兄坦露身份,况且君子之交,看的并不是身份地位,似你这般偏颇认知,不出仕为官,实乃大宋之福。”
假周勤听了,确实嗤笑一声:“晏探花说得当真好笑,你是拥有这些地位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