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望总觉得陈世美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可这会儿读书人叫什么世美、仁美的不要太多,他也就没多想,直到他听到了秦香莲这个名字。
夭寿了,现场版秦香莲和陈世美上映了!
“你怎么这么惊讶?你认识啊?”
黎望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道:“我表现得很惊讶吗?没有吧?”
“有,你眼珠子都散了,而且你现在说话的声音都变高了。”五爷非常直接地戳穿道,“黎知常,你从实招来,你不会是认识一个叫秦香莲的小女子吧?思春了?”
黎望伸手就打掉五爷递过来的手,没好气道:“还小女子,五爷你吃饱了没事做,可以去让那姓陈的驸马开口说真话,别没事老跑我家来,还总不走正门,昨日差点儿把家里的小丫鬟吓出个好歹来。”
“你们文人那套上门就要递拜帖的规矩太烦了,五爷不耐这些,大不了下次躲着那些小丫头便是了。”白玉堂说完,又将话题扯了回来,“你别打岔,你真不认识秦香莲?”
黎望刚要否认,见五爷那雀跃的小眼神,立刻就改了主意:“认识如何,不认识又如何,与你有关吗?”
白玉堂大马金刀地坐着,见桌上摆着香梨,随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咬了一口才道:“自然是有关的,你明年就要及冠,黎家伯母就没操心你的终身大事吗?”
说来要不是黎望这一身病,估计早就成亲了,就好比他大堂哥黎錞,现年二十八岁,最大的孩子已经开蒙上学了,从前黎望也想过娶妻这事儿,可单着单着,竟觉得单着也不错。
反正黎家也不需要他传宗接代,黎望自然乐得轻松。
但话不是这么说的,黎望只道:“五爷长小生一岁都未急,小生急什么呀~”
“你家同我家怎么相提并论?白家再如何富有,那也是商户,你这般聪慧,你母亲定然是想抱孙子的。”白玉堂竟也非常清醒,又道,“再说我对男女之情无甚兴趣,更对小孩子没有耐性,我老早就兄长说过,兄长也说随我脾性。”
白家大哥真是太宠这只白老鼠了,黎望便托着腮道:“如何不能相提并论?别拿有色目光看书香门第,我家还真没那么多世俗的规矩。”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没有这个规矩吗?”
“这句话出自孟子,原句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通俗来讲就是人不孝的表现有很多种,但不做到后辈之责是最不孝的,舜娶老婆没告诉爹娘,就是不孝。”黎望掉完文袋,才继续道,“所以这里的后,可不是子嗣的意思。”
白玉堂听完,却忽然跳了起来,他眼神亮晶晶的,像是找到了什么关窍一般:“对对对,黎知常你这话说得极好!那陈世美敢不认老婆孩子,难不成他还敢不认老子娘吗?他在京城娶妻都不告诉父母,你说他是不是大不孝?”
黎望:“……倒也没错。”
“而且他父母亡故,他都没有回去奔丧,是不是大大大不孝?”
黎望再次点头:“没错,连舜都被评判为不孝,他陈世美自然也不能例外,即便乐平公主有权有势,那也不敢跟天下读书人的孝义作对,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五爷你也说了,他陈世美根本不承认自己祖籍湖广均州,不是吗?”黎望从炉上取了小吊梨汤,给自己倒了一杯才继续道,“他既然不承认自己的身份,那陈家父母便不是他的父母,他是皇戚,是可以拒绝开封府传唤的。”
“竟还有这等特例?”
“自然是有的,若真有真凭实据,证明他陈世美祖籍湖广均州,乃秦香莲的丈夫,那也得三司会审,至少大理寺和刑部都要在旁听案。”白玉堂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规矩,这听完黎知常的科普,脑袋都大了一圈,只恼道:
“这规矩,岂非能让那陈世美逍遥法外,继续做他那都尉驸马?”
黎望放下小吊梨汤,抬头道:“那就要看五爷你的本事了,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总归是有痕迹的。”
“你的意思是,找到陈世美从前生活过的痕迹,然后找出让他无法反驳的证据?”白玉堂一想,正是此理,便又自问道,“那什么样的东西,会让他无法反驳呢?”
黎望点了点案几,提醒道:“字迹。”
“什么字迹?你说比对字迹吗?那万一那陈世美故意写得四不像呢?”白玉堂不惮以最坏的想法揣度这姓陈的狗东西。
“小生更倾向于他根本不愿意配合。”黎望说完,又道,“不过五爷你只需要找湖广陈世美的字迹,和状元郎陈世美的字迹就足够了。”
白五爷一听,眼神就是一亮:“还得是你们读书人最懂读书人!走了,五爷便去那湖广均州走一遭!”
然后白玉堂出了西城门,没过多久,就碰上了在茶肆喝水补充干粮的展昭。
冤孽啊,怎么就想一处去了呢。
“五爷为何跟着展某?”
“什么叫五爷跟着你,这大路朝天,五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展护卫难道还管人赶路出京不成?”
展昭心想别人我管不着,你白五爷心里想什么,全写在脸上了,他很难看不出来,便道 :“五爷自可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