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蓁踩着月色回到了医馆之中。
叶父断腿难忍,一会儿的工夫已经睡了下去,只有叶母靠在床边,阖着眼睛闭目小憩。叶明蓁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细微的动静还是吵醒了叶母。
“蓁儿?”她轻轻叫了一声:“你回来了?”
叶明蓁低低嗯了一声,将食盒放到桌上。
“怎么这么多东西?”
“是别人送的。”
叶母应了一声,才没有说什么。
叶母早就饿了,可对着一整个食盒的精致菜肴,却还是有些食不下咽。这里面都是平日里吃不到的好肉好菜,这会儿她却连动筷子的欲|望都没有。
胡乱扒了几口,叶母还是放下筷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娘?”
“娘没事,娘就是有些发愁。”叶母忧愁地道:“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上哪里去找两千两银子,可你爹又断了腿,我们想逃也逃不了。那位刘大人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娘一想这事,哪里还吃得下饭。”
叶明蓁从怀中掏出齐承煊给的那张纸看,淡淡应了一声,她说:“娘,我们报官去。”
“报官?”叶母惊讶地看着她:“蓁儿,你忘了?那位刘大人可是朝中的大官,我们去报官,官府的老爷怎么会帮我们?”
“朝中大官?”叶明蓁轻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关于那个刘贵的来历,在齐承煊给的这张纸上就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了。那几个恶人说是朝中大官,可顶多占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职位,在平民百姓之中听着唬人,可也是拿不出手的。他能这样嚣张,全赖有一个在豫王府府当管家的兄长。
王府的管家可真是个肥缺,连弟弟都能在外置办大宅院,娶了七八房小妾,还能张口就来两千两,甚至还敢拿一个五百两的宝贝招摇过市。
叶明蓁把纸折好,重新放回怀里。
她在心中想:也不知道豫王府又和长宁侯府有什么关系,表面看着似乎并无关联,可她也不相信长宁侯只单单拦着她发文章,就这样轻易放过了她。
叶母自己也想出来了:“蓁儿,你的意思,是找国公府帮忙?”
叶明蓁不置可否。
“可国公府那样的人家,他们会帮我们吗?”叶母犹豫,她知道在寺中时,女儿被叶夫人叫了过去,能入贵人的眼中,这自然是一件好事。只是他们到底出身卑微,即便是入了贵人的眼,贵人也不一定会帮他们。
“叶夫人是个好人,她这会儿应该也已经知道此事了。”叶明蓁轻声说:“我也不麻烦她,只是想借一借国公府的威名,让官府公正来判。即便当真是爹撞了人,我们该赔银子是赔银子,也不用要两千两。”
叶母这才没有说什么,面上也带了几分希望。
第二日,她们将叶父接回了家中。叶家被人翻过一回,还多得是要收拾的地方,叶父断了腿,也没有办法帮忙,只能在旁边看着。他向来是家中的顶梁柱,这时反倒成了拖累,让叶父一时变得比从前还要更加沉默。
还不等叶明蓁去报官,城中就来了人,自称是定国公府的管家。
“叶姑娘,是我们夫人让我来的。”叶管家亲切地道:“我们夫人说了,叶姑娘遇着了难处,只需与我提一句就是,剩下事情,国公府都会帮叶姑娘处理好的。”
叶明蓁原本只想借借定国公府的威名,可叶夫人却不这样想。一来一回嫌麻烦,叶管家仔细问了事情经过之后,只说让叶明蓁放心,也不让叶明蓁牵扯,而后便回了京城。
他上顺天府,直接把人给告了。
国公府办事向来利索,也不拖泥带水,更别说此人根本不值得国公府认真。
官府这边早就被刘贵打点过,他在京城欺男霸女多年,想过要报官的人不知几何,给官府塞了不少好处,可唯独这一回国公府的管家来告。官府原本还有些不放在心上,态度傲慢,管家一掏出定国公的腰牌,府尹当即坐直了身体,命人把刘贵找了过来。
刘贵正在酒楼里与狐朋狗友吃酒作乐,还在接受着其他人的恭维,美话没有听几句,一听是定国公府要告自己,顿时屁滚尿流地滚了过来。
之后的事情便简单了。
寻常人哪里敢得罪国公府,就算不是国公府,国公府的管家也不是好相与的。两千两中的一千二百两一下不作数了,只剩下摔坏了东西的五百两银子。
叶管家又问:“什么珍宝值五百两银子?”
“那可的确是宝贝,传了几百年的古董,我买来就费了大把银子。”刘贵寸步不让:“就算是看定国公面子,这不能免的银子就是不能免,叶家必须赔我这个银子。”
叶管家沉思片刻,让他将证据拿上来。
刘贵早有准备,那日摔碎的是个瓶子,碎片尽数收敛在箱中,从碎片看来,的确像是几百年前古董。
叶管家抚掌道:“正巧,我认得一个人,最能识破这些的真假,过来一看便知。”
刘贵:“……”
最后叶管家回来时,还带回来一笔银子,是刘贵赔偿叶家损失的事。
在叶家看来要破了天的大事,在国公府眼中却不值一提,这些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