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第一个“闺蜜”送到了公交车站口。真奇妙,林其乐想,以前和秦野云遇到一起,总忍不住要打架,但和耿晓青就不会。车还没到站的时候,耿晓青问:“蒋峤西也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林其乐看到车来了,生怕司机没注意她们,连忙招手。黑暗中,车灯晃过来了,路边只有她自己的影子。
戴丽欣在体育课上说,她的梦中情人是“道明寺”。
学生们正组成大部队,围着操场跑圈。耿晓青在队伍里对戴丽欣气喘吁吁道:“道明寺是个流氓!唯一的优点就是有钱!”
“道明寺怎么就是流氓了?”戴丽欣跑着步,不服气道,“他保护了杉菜好几次!一心一意喜欢她,这样的男人最最有安全感了!”
跑完步下来,耿晓青低头系着鞋带,擦掉脖子上的细汗,走过来对林其乐说:“女生就是容易喜欢道明寺、流川枫这样的男生——长得帅,又有钱,”她嘴里嘟囔,很是瞧不起这些人的肤浅,“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男生,你看流川枫,他皮肤也太白了吧,每天打篮球的人,怎么会那么白呢,像三井那样才是正常的!”
林其乐站在体育场小卖铺门口,用一瓶冰镇矿泉水冰额头,她觉得她有点热得头昏。
杜尚从省城打电话来,说他经过了几次小考,终于跟上了学习进度。他转进重点班了,和蒋峤西一个班:“我去,我怀疑我们年级是不是有一半儿女生都喜欢他啊?”
林其乐手里握着听筒,坐在暖气片旁翻手里的《漫画Party》杂志。杜尚在电话里絮叨,说他和蒋峤西现在在一班,蔡方元在三班,余樵在七班,都在重点班。杜尚突然拿开电话,回头喊:“余樵!你要不要和樱桃说话!”
杜尚是用他们校园里的公用电话亭打的电话,余樵过来了,听声音有点喘,可能课间又在打篮球。
“喂?”余樵拿起电话来说。
林其乐当即愣了。
“林樱桃?”余樵问。
“你是谁啊?”林其乐忍不住道。
这下换余樵愣了。
他的声音如今是变得低沉多了,变声期来得早,一段时间不见,听起来就陌生。
杜尚在电话外面问:“怎么了?”
余樵难以置信道:“她问我是谁。”
从身后爆发出一阵笑声,林其乐一听就知道是蔡方元那个死胖子在笑了。
余樵把话筒拿回来,贴到耳边,他想说,你连我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还没说呢,就听到很细微的深呼吸的声音,有点颤抖的,从听筒里传出来。
以前在群山工地成天听林其乐哭,余樵早已习以为常。
他不习惯的是,他听出林其乐在忍耐着。
“余樵!打球儿啊!”有同学在操场上大声叫他。
余樵对电话说:“后悔了吧,让你来省城你不来。”
林其乐忍着哭腔:“我去了省城,我爸爸妈妈怎么办。”
余樵恨铁不成钢道:“你爸妈又不是小孩。”
林其乐抿了抿嘴。
她还是舍不得离开家,舍不得离开爸爸妈妈。哪怕群山工地已经没有什么人住了。放学的时候,林其乐还是会走过一排排空荡荡的宿舍,给这片向日葵地,那片草莓田浇花。
她独自上学,独自放学,在学校的时候与耿晓青、戴丽欣两个女孩儿说话,放学以后就独自待在家里,再也没有朋友会来家里找她玩儿了。
杜尚他们也并不能每天都打电话来。爸爸妈妈也不再订阅《米老鼠》了,家里堆积的儿童杂志开始变成了《漫画Party》。林其乐吃着饭时看,帮妈妈盯洗衣机的时候看,睡了觉熄了灯,她还趴在被窝里重温无数遍:看漫画时她总是很开心,心无旁骛。
《漫画Party》的边角栏上,有好几页连续印着小读者的自我介绍和邮政地址,林其乐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交友栏目。
林其乐飞快从床上爬起来了。她拧开了台灯,打开铅笔盒,摊开杂志,把读者回执单仔仔细细地撕下来。
“我是宇宙超级无敌小飞侠林其乐,生活在风景美丽的群山市,”林其乐在灯下一个字一个字写道,“我想结交全国各地的小朋友,做好朋友——”
一个月飞快过去。林电工一天下班,把邮递员送到单位的漫画杂志带回家,搁到女儿的书桌上。
戴丽欣在课间吃惊地看着漫画杂志:“林其乐!真的是你哎!真是你啊!!”
林其乐目瞪口呆翻着手里一封封的信,她填写的收信地址是学校的班级邮箱,她根本没想到会真有这么多的人写信给她。
负责管理班级邮箱的是生活委员,到了隔天早晨,她又拿了满满四十多封信进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林其乐,怎么这么多全是你的信啊?”
耿晓青问:“樱桃,这么多信,你全都要回啊?”
戴丽欣也问:“这要回到什么时候?”
林其乐趁着课间时候拆信,一不小心一张照片从里面掉出来了。林其乐捡起来看了一眼,旁边戴丽欣的脸一下子红了:“还有男生寄照片啊!”
林其乐那天回家,书包里装了一大摞信件,每一封都沉甸甸的,热情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