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便颔首,道:“原来是他。七郎曾说过, 这陆槿若是个能干的。”
萧檀君便抿唇一笑:“那是, 说起首辅, 他对这陆槿若就更加欣赏和爱护了。上回,我和善善从安平姑姑那里用完晚餐回家的路上,还看到首辅陪着陆槿若去街边买糕点, 而且,倒是首辅跟在陆槿若的身后, 为陆槿若挡着旁边的人,生怕别人撞着了他。”
此话一出,莫说太后, 就是旁边听热闹的宗室女, 面色也是变了变。被霍宁珘护着,这可是连公主都没有的待遇。竟如此对一个男人?
萧檀君又道:“不止七爷,上回, 齐国公府的贺存秀, 与这陆槿若的婢女在大街上起了争执, 连四爷也为陆槿若出头说话。”
安平长公主便道:“那的确是个人缘极好的了。”
太后在儿子和弟弟面前,那是跟个小女孩儿似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从无顾及。在外面,却并不轻易开口。她只看向萧檀君, 声音略低:“这些事,你为何不早些与我说?”
萧檀君忙道:“因娘娘之前一直在行宫……檀君并非有意不禀。”
太后轻轻哼了一声。她的心里, 这才真正重视起来。
萧檀君知道不能当着太后妄议朝事,便没有提霍宁珘亲自到都察院掌摄工作的事。但这件事,太后却是知道的。两相联系,难免心下不安。
那边的萧冲邺和陆莳兰自然也看到太后,但毕竟隔得远,过来见礼终究要走一会儿。
走得近了,陆莳兰便察觉到,这一群皇室女眷的目光,竟都落在自己的身上,也不知她们在打量什么。但陆莳兰从不做问心有愧之事,面色倒是沉定依然。
太后是第二回见陆莳兰,却仍有惊艳之感。仙姿玉色难得,若换个人,哪怕霍宁珘对其独特一些,她也不会多想。但这样的,就叫人不得不多想了。
萧冲邺自然也注意到众女目光,心中微沉,面上却不露。他清楚,他以前没有好男风的先例。只要他一派坦荡,太后也不能怀疑什么。
他便说:“母后可终于回宫了。朕正与陆槿若探讨如何治理军队腐败,方才,江大将军也在宫里,咱们三个才议完。”
皇帝这态度,太后果然瞧不出任何不妥。太后现在怀疑的,是霍宁珘,而非萧冲邺,心中始终翻覆不定。自己这弟弟至今没有婚配的意思,莫不是被萧慈给带偏了,也有了男风的爱好?还是,仅仅瞧上了陆槿若?
太后便让公主郡主们先去逛着御花园,让萧冲邺与陆莳兰留下了。
太后也不避讳萧冲邺,直接问陆莳兰道:“听说,你们首辅近日亲自到都察院办公,代掌都御史之责?那与你倒是时常碰面了?”
萧冲邺闻言,知道是太后担心霍宁珘也变成断袖之癖,心下冷笑了笑,沉默听陆莳兰如何回答。
陆莳兰感觉到太后声音中的凌厉,如实道:“首辅实则亲临都察院并不多,而且臣最近一直在国子监巡学,每日都是直接从家中去国子监,因此与首辅见得不多。”
太后见陆莳兰神色不似作伪,点点头,道:“但哀家听说,首辅对你是格外关心啊……哀家可从没有听说过,他这冷情冷性的脾气,什么时候这样关心过外人的。”
陆莳兰终于听出些苗头,不再敢答话。
太后又道:“身为朝廷命官,要注意着身份,不该走得太近的人,便要保持距离,懂了吗?”若是叫她知道,这陆槿若仗着自己这副容貌,将她的弟弟往歪路上引,她可是饶不过他。
“是,娘娘。”陆莳兰便回答。
萧冲邺皱着眉,压抑着心头愠意,用喜怒莫辩的声音缓缓道:“母后,小舅舅有个朋友还不好?小舅舅的心智如何,你还不清楚?”他本也有心借霍家的力量分隔霍宁珘和陆莳兰,但真正看到陆莳兰受委屈,却是舍不得了。
太后便也不再说什么,萧冲邺说得也有道理,她想着,先忙过这段时间,便等几天后,萧冲邺大婚过了,再来理起这件事。
***
在有条不紊地布置下,皇帝的大婚,也如期而至。
萧冲邺贵为天子,当然不会亲自迎亲,而是由使臣代为前往江家奉迎新后,迎亲队伍如浩浩长龙,自是满城皆沸,争睹者无数。
江善善身着绚丽无匹的大婚吉服,乘着凤舆,于钦天监推演的吉时出发,准时抵达宫门。
中和韶乐不绝于耳,百官拜贺之声更是如山呼海啸,江善善无比享受着这一刻的尊荣,一步步走向她思慕已久的萧冲邺,受了册封之礼。
礼部准备这样久,整个过程自是诸事顺遂。就连天气,也是秋高气爽,艳阳温温,一切圆满至极。江善善满意极了。
直到行了合卺礼,帝后要圆房时,江善善才无比紧张起来。她已沐浴过,换上轻柔细腻的单薄凤彩绸衣,坐在铺着百子帐的喜榻等着皇帝。
萧冲邺来到江善善面前,居高临下看她片刻,将她放到了床上平躺。
皇家这种事本就从小有所教导,萧冲邺朝江善善微扯嘴角,只是眼中却并无笑意。
他的手落在江善善领口精美的牡丹扣上,因她换的衣裙与中裙无异,十分简洁,片刻功夫,便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