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车再走会儿。”
他单手拽着绳子溜下去,脚踩着下面的挡板,一手托着姜琳的腋窝扶着她下来,然后他松手跳下地,又把正抓着绳子往下爬的姜琳直接托下来。
他们去跟师傅告辞。
因为程如山以后是给部队运送物资的,比这些普通司机可吃香,司机对他份外客气。
下车以后也才晌午,程如山扛着俩儿子,姜琳扶着闫润芝,免得路不平摔了她。
闫润芝:“宝儿娘,我还年轻着呢,不是那些走路都不稳当的老太太,不用扶我。”
才说完,脚下一滑,吓得赶紧抓住姜琳的胳膊,主动挽着姜琳,“宝儿娘,咱俩还是一块走,这里路真滑。”
姜琳笑道:“这是个坡儿,路上又有小石子,下过雨肯定滑呢。”
闫润芝再不敢说大话,一路上挽着姜琳的胳膊,走得小心翼翼。要是还没见着老头子,先把自己摔出个好歹的,那可丢人丢大发。
姜琳是真佩服闫润芝,她受过那么多委屈,居然可以在瞬间放下毫不提及。据她所知,有些人受过一点委屈或者苦头,一辈子都会不停地拿出来说,毕竟意难平,而且也能成为一种依仗。
可闫润芝不但不和外人提,就算自己儿子孙子她也很少说,姜琳甚至觉得,她自己可能也不刻意去想。
云野湖农场很大,除了一片不是很高的连绵的山,还有一大片淡水湖泊,湖边湿地芦苇白花荡漾如海,湖面荷叶挨挨挤挤一片碧绿,荷花依然在盛开,有小船在湖面作业,还有白鹅、鸭子在湖面成帮成群地游弋。
大宝小宝坐在程如山的肩头,看得远,两人惊呼不断,“好大的湾啊。”
姜琳笑道:“这是云野湖,湖泊,比咱们家的河泡子,水沟子,湾可大。”
走了一会儿,姜琳感觉要被这美丽景色迷住了,简直就是小江南啊。
这劳改农场所在的地方也太美丽了,倒更像是疗养院呢。
农场的马车经过,程如山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他们坐上去,顺便和赶车师傅聊一下。
等到了农场附近的时候,姜琳就收回之前劳改农场像疗养院的想法。
云野湖很美,劳改农场建在云野湖,这不代表劳改农场就是疗养院。
在风景优美之地,修建了一座砖石大院,围墙高耸,上面插着尖刺、铁丝网。
这一道围墙,将外面的普通百姓和里面的各种原因来劳改的人们泾渭分明地区别开来,自由与不自由,会影响人们对这片绝美风光的感受。
劳改农场大门紧闭,程如山领着他们去旁边的一个小侧门,那里有警卫岗亭。
有一些人来探亲却因为各种原因被拒之门外的,不管怎么哀求都不行,必须手续齐全,否则不允许入内。
程如山出示介绍信等一系列文件。
那名警卫仔细地看了程如山的文件、介绍信,又看了看他和姜琳几个,再看看文件,问几个问题,最后道:“先去办公大院盖章办手续。”他指了指办公大院的方向。
程如山道谢,带着姜琳几人进去。
他们去了大院,管书记不在,不过盖章不需要管书记,副书记在也行。程如山让他们在门廊下等等,他去找副书记荆光明。
程如山对云野湖劳改农场还是比较熟悉的,毕竟在这里出生,长到11岁才回村去的。
只是这些年没来过,对这里的管理制度以及人员变动有些不熟。
比如这个荆光明他就不是很了解,来之前也打听过,据说一直对程家比较照顾的管老书记因为旧伤复发已经半退休状态,现在管事的是这个荆光明副书记,未来的接班人。
据消息说荆光明这个人比较难缠,有名的有理有据还得剥层皮,意思就是哪怕你手续齐全,他也得要点好处,没有好处就没有结果。
程如山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听见里面有人在跟荆光明哀求,“荆书记,我爹老毛病犯了,这里环境潮湿他一天到晚睡不着觉,骨头疼得厉害。你就行行好,给他放俩月的假,让我带他回去治治病。”
“哟,这里环境还不好?你说哪里好?牛棚?当初你爹蹲牛棚的时候可没人给他治病,怎么到了我们这好山好水的地方就得治病了?我说你这思想很危险呐,你的意思是我们党和政府让他病的?”
“荆书记,我绝对没那个意思,我……”
“哎,我说你什么意思?你这思想更危险,你想贿赂干部?我告诉你,我可是廉洁奉公,恪尽职守,从来不收受贿赂!”
“荆书记……”
“来人,给他抓起来,一天到晚净搞歪门邪道,腐蚀人民干部!风气就是让你们这么败坏的。”他冲到窗口大呼小叫,很快就有两个士兵冲进去把那个男人给押出来。
“好好审审他,一天到晚就搞腐化行为,不像话!”
荆光明气呼呼的样子,甩了甩手,扒拉一下自己擦了头油的头发,然后他就看到门口进来的程如山。
他第一反应哎,这气度不凡的青年是什么人?别是部队来的什么干部吧。脑子里转了一圈,他一脸严肃道:“你是什么人?”
程如山:“荆书记,我来办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