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告诉殿下!请太医!请太医啊!”
帝姬府里有陪嫁的太医,这边通知了荣安,那边太医就到了。
忙的人仰马翻之时,卫国公从外归来。自有人将今日事禀于他知道。
卫国公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那管事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卫国公一眼扫过去,眼光平静,并不多么锐利,却惊得对方一悚,照直道:“有件蹊跷事……”
卫国公立在塌前,任侍女帮他更衣,听那管事吞吞吐吐道:“似乎……有个新来的侍卫不懂规矩,擅闯殿下的院子,给殿下的人拘起来。如今人在后院水房关着。”
国公府的水房并非储水之地,其实是间私牢,当初荣安喝令手下将锦瑟绑进水房,便有恐吓折磨之意。
卫国公想到某种可能,眸子眯了眯,拂开侍女给他系扣子的手。
他负手踱步,缓缓在屋中来回走动。
管事瞧不清他表情,屋中陡然低下来的气压让他知道,此刻国公是怒火中烧,极为不满的。
管事朝叠衣服的侍女打个眼色,待侍女出去后,方犹疑道:“国公您看,是审一审,还是直接料理了?”
审一审,就是把人带到荣安面前,当着她面儿给那侍卫动刑,逼他说出与荣安如何苟且的细节,达到羞辱荣安、让她痛苦不堪屈辱难当的目的。
直接料理,自然就是字面意思。
近几年国公越发不耐烦“审”,二十六年来十来个侍卫多半都是莫名就失踪了的。管事是卫家死忠,这等秘事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因此只听说有侍卫闯荣安的院子,管事就立即认定,这人与荣安有什么。
卫国公在桌前停下步子,视线落到一幅毛了边画卷上。
他眸子变得柔和,嘴唇不再紧绷。
他挥挥手:“你看着办吧……”
管事知道他这意思,就是直接把人做掉丢弃,不必再来回话。
管事退出去,在门前停一瞬,见卫国公满脸陶醉神色,眸光无比温柔,将嘴唇贴在画卷上面,虔诚的亲吻。
管事一缩肩膀,连忙闭合房门。
卫国公用指腹拂过画上那张让他苦苦思念了二十多年的脸,张口,艰涩难言,“锦瑟……奕珩他,对我有所误解,木文远和老师一定在他面前说我许多不是……他年轻稚嫩,容易受人蒙骗,我不怪他……只是……我怕我不快快将他收到我的羽翼下,那童杰,便要伤害他……你不知,他有多胆大……”
卫国公说到这里,扯开唇角笑了下。
“浑小子……生的俏,性子却野马一般,不像你,也不像我……”
卫国公缅怀他逝去的恋人,和他心心念念的子孙,隔几座院子,卫子谚气若游丝,扯住自己母亲的袖子。
“娘……儿子实在……忍不下这口气……您,救救儿子……把那……那人……撵了……”
他说得含糊,屋里除了荣安和邱嬷嬷,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荣安神色复杂地望着儿子,袖子上那只苍白的手,用力到发颤。
她知道,儿子是因撞见她的丑事,这才急火攻心,呕了血。
可李聪他……
那般蚀骨柔情,温暖她早已干涸的感情,她……舍不得。
卫子谚眼泪流下,两手将她扯住,苦苦哀求:“儿子已这般……明日……还得领十鞭……爹爹若知晓了……儿子……”
他说不下去,他身为人子,如何去埋怨母亲连累自己。他说不出口,扯住荣安袖子哀哭。
这一情急,给口水呛住,卫子谚咳嗽连连,一提气,又呕出一口血来。
屋里众人皆吓得色变,太医在隔壁秤药,给一连声儿喊过来,荣安面容黑沉严肃,斥责道:“卫子谚,你休要胡思乱想!安心吃你的药,养你的病!家法之事,我去与你爹说!”
卫子谚傍晚过去寻她,本就是为得她这样一句话,如今这定心丸吃下,却仍平静不下,荣安偷人一事,简直像把利剑,悬在他头顶。
卫国公在外风评极佳,待他这位亲儿,却是……
卫子谚泪眼朦朦,在床沿上不住磕头,“娘啊……儿子求你啦!”
便在这时,荣安的侍女从外走来,悄声在她耳边说话。
屋中众人均瞧着帝姬,见她面色猛然一变,前所未见的有些慌乱。
她回眸看一眼不住哀求她的儿子,一边是恐惧惊慌的病儿,一边是给她许多温暖柔情的李聪,她犹疑了,挣扎了。
邱嬷嬷意识到什么,上前一步,与荣安道:“殿下,世子爷不能再受刺激……”
荣安抿住嘴唇,视线落在太医身上。
卫子谚虽有伤病在身,有太医看顾,不至要了性命。可李聪,他若落到卫臻手上……
荣安一拂袖子,臂上轻纱披帛飘起又落下。
卫子谚哀声喊了一声“娘”。
荣安头也不回地朝外去了。
邱嬷嬷,侍女们一时皆去了。
世子夫人姜氏上前,泪眼凝望丈夫,蹲身在他榻前:“世子爷……您难受的紧吗?”
卫子谚模糊的眼垂下,视线落在妻子面上,他伸出手,用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