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暖亲送女客出门, 想回屋换件衣裳, 迎面见朝霞面色复杂地从屋里出来,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朝霞欲言又止, 有口难言地看她一眼, 垂下头, 艰难道:“昨、昨晚那……”
说不下去了。
林云暖会意,面色微微一红, 强自镇定道:“不必进去服侍, 嗯……叫厨下备些酒菜, 放在小厅就行了……”
林云暖一进来, 就被一双结实地臂膀拥住,宽阔的胸膛紧实有力,铁甲凉凉的, 熨在她滚烫的面颊上,竟有点舒服……
木奕珩低声道:“一整天,脑子里全是你,昨儿答应我什么来着?我可是候着好久了……”
林云暖耳朵都红了,只是板着面容,捶他一记, “侍婢都笑我了, 你来这么……唔。”
话没说完, 已被箍住腰吻住。
久旷两年的热血儿郎着实不易招架, 等终于能坐下用晚饭的时候, 腰都酸得直不起了。
她冷着脸,垂头红着耳朵,不肯瞧他。
木奕珩蹲在她身侧,笑嘻嘻地:“好啦好啦,我错了,别气了,下回,我轻点儿。”
林云暖一掌把他脸推向另一边,“你不是要走了?还下回?”
“暂时不走。原本,收集一些东西,准备回去秉了上峰慢慢筹谋一网打尽。你不是求我留下么?只好打草惊蛇,捉住一个审一审,能审出几个算几个了,功劳打个折扣,在你这抵偿了,也不亏。”
说这话时,笑嘻嘻的,依稀仍是从前模样。只是这脸太瘦了,皮肤也不及从前白嫩。林云暖终是心头一软,抚住他脸,“这样不要紧么?”
“当然要紧!”木奕珩板住面孔,“回头我给上峰打出来,无所依归,你可得收留我,叫我当个暖床小厮,天天晚上与你颠|鸾倒|凤,伺候沐浴,按摩全身,嗯,还……”
嘴巴被捂住。他挑起眉毛,满眼笑意睨她红透脸颊的模样。
她冷脸道:“木奕珩,你再这样,就给我滚出去!”
他嬉皮笑脸,嘴唇一张,将她指头轻轻衔住,顺着那柔若无骨的白皙指头一路舔舐至手腕,林云暖眉头一皱,还未及躲,人给牢牢定在椅子上,他单膝跪在她身下,仰起脸看着她,一脸虔诚,说出的话却令人臊的要死了。
“从前我见到你这双手,这只腕子,就想,总有一天,我要让这双手捧着我……你别生气,我说真的,卿卿,从第一回在云州甄宝斋见你,我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事儿……不是我这人贪色,实在你……太勾人了。”
林云暖已经羞死了,起身就要走。木奕珩扯着她裙角儿,一点点往上攀抚,“怎么办啊,又、石更了啊……”
林云暖这回不能忍了,抬手就想打,给他扑着跌在椅子上,从后搂着腰,臊的满脸红,热的恨不能一头钻冰窟窿里,怕他又来,按着他手,低低的声音,像恳求,“别……别闹了……”
木奕珩啃咬她脖子,不要脸地道:“卿卿,你叫得真好听。”
林云暖眸子蒙上水汽,迷离得似要泣,哀求道:“求……求你了,都、都……”
木奕珩凑唇吻她耳根,低醇的声音带着□□哄,“嗯,都怎么?”
她咬着唇,双手把脸捂住,伏在椅背上不肯抬头。声音闷闷的,低如蚊呐。
“肿……肿了啊……”
木奕珩咬着牙,笑得有些艰难。在她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强撑起身子,回身从桌上拾起杯子灌了杯酒。
林云暖腿都软了,跌在椅子下面,捂着脸,快哭了。
木奕珩深吸口气,回身把人提溜起来,凶巴巴地道:“行了,从现在起,不许瞧我,不许出声,好好吃饭,一会儿……”
他不自在地咳了声:“一会儿出去散散。”
林云暖从善如流,垂头勉强用了两口菜,对面坐着这人,高大的身材实在太有存在感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相距一步,惊得满院侍婢都瞪大了眼睛。
什么时候宅子里来了个外男,还从奶奶房里出来?木奕珩犹似觉得他们表情不够精彩,众目睽睽之下,回手将垂头缓行的妇人手掌一牵,指头插过指缝,十指扣着,将她连拖带拽地扯出女馆。
更惊人的是,林云暖没挣扎,还红着脸嘱咐:“不、不必跟着……”
除却林熠哲,林云暖没和任何男子单独出过街。此时二人并肩走在路上,虽遮了面纱,未必有人认得出,仍是紧张得不行,连连问,“我们去哪?”
木奕珩牵着她手:“你晚饭都没吃什么,带你吃好吃的去。”
街上有晚市,木奕珩没有穿甲胄,披着不起眼的玄色斗篷,林云暖是家常衣裳,罩了秋香色的夹棉袍子,两人手在宽大的袖子下面,紧紧扣在一起。
挤在人群里,前头那人回过头来,眸色亮如辰星,视线撞上,就与她微微一笑。十里红尘,灯火如雾,清凉的夜色中,他周身似披了淡淡的银霜,发着光,散着芒,林云暖依稀听见,自己那颗空荡荡的心,被什么填满。
明知没结果,还是纵由自己,沉沦在两具空虚躯壳短暂碰撞的温暖。
林云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