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知晓李夫子素来疼爱和看重陆辞,见对方高兴得跟亲儿子中举似的情状,起初还能一笑置之。
然而,当听到对方一脸理所当然地来找他一请三个月的假,就为看陆辞一眼时……
“你是疯了吧?”
院长简直被气乐了:“你自己非要跑这么一趟也就罢了,还带走老杨老刘他们,你当我这书院一下少了三个夫子,还能开得起来?”
“就算闭院个三月,又能如何?”李夫子理直气壮道:“你当似摅羽这般的良才美玉,是院里那些榆木脑袋能比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教出第二个三元及第来了!要不去看一眼,我死都不能瞑目!”
说到这,李夫子又道:“况且我本就是想一个人走的,你要是能拦住他们两个碍事的,我更高兴。”
显然就是拦不住啊!
院长默默咽下一口血,强硬道:“不管怎样,这假我可不准。陆辞又不是不回来了,他娘亲不还在这?你急成这样做甚?”
“那你就另请高明吧。”李夫子有恃无恐地捋着长须,摇头晃脑道:“反正我教出过三元及第的学生,也不愁没有去处。”
院长:“……”
他被气得差点一口气厥过去,但最后还是批了李夫子他们的假,临时雇了三个私塾里的夫子,来顶这几个月的课了。
其他人看李夫子乐傻了的这个劲儿,不免念叨他分明膝下空虚,并无一儿半女,真不知为个非亲非故的外人高兴成这样是为何,一把年纪了还折腾那么远的路到京城去。
李夫子对这些酸言酸语熟视无睹,临出发前,只得意地撂下一句“所以你们才既生不出个三元及第的儿子,也教不出三元及第的学生来”,成功气倒了一大片人。
听完李夫子喜气洋洋的讲述后,陆辞既是好笑,又是感动,还有几分心疼。
“先生们一路行来,实在太辛苦了。”
他不由张开双臂,温柔地抱住了这位明明一大把年纪了,还千里迢迢地赶来,只为亲眼见证自己的荣光,对自己亲口道一句贺的恩师。
李夫子只穿着一件洗了无数次的旧襕衫,抱上去时,更是能清晰地感觉出对方的清瘦,仿佛只剩一把骨头。
李夫子被陆辞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下意识地挣了下,又还是不动了。
他轻轻地在陆辞背上拍了拍,趁着陆辞此时看不到他的脸,飞快地用粗糙的指腹擦了擦不断往外掉的眼泪珠子。
擦完之后,李夫子才抬起头来,刚想说点什么,就对上了目睹父亲友人掉泪珠子的滕宗谅,那副既是不知所措,又很是欲言又止的微妙眼神。
李夫子:“……”
他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被陆辞放开之后,反倒把这尴尬瞬间化成了中气十足:“你看看你,难怪已经二十好几,还是第二次考了,都还不如摅羽!就这没眼色的劲儿!干杵半天了,都不知给摅羽倒杯茶吗!你你你——”
在柳七幸灾乐祸的注视中,被喷了满头唾沫星子的滕宗谅一边跟朱说抢倒茶的活儿干,一边觉得这位根本不讲道理的夫子简直偏心偏到没边儿了,只知对摅羽嘘寒问暖,却害他满腹冤屈。
真按齿序来算,怎么说都该是陆辞给他倒茶,而怎么都轮不到他给陆辞倒茶吧?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