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赖大家办宴回来后,第二天,薛姨妈就来找王夫人诉苦,说:“蟠儿让人欺负了,那模样才惨呢,从落地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这倒让王夫人感到意外,薛蟠这个呆霸王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何曾受到人家欺负过。
而且看薛姨妈哭的那个样子,这次薛蟠的确应该是被修理了。
薛姨妈这才说出,欺负薛蟠的人叫柳湘莲。
她说那柳湘莲把薛蟠骗去外面,在泥坑中一顿好打,回来的时候已经成了泥人了,鼻青脸肿的,还羞得不敢见人,让说谁来了都说病了躲过去。
本来昨个儿薛姨妈看到儿子遭欺负,立刻就想来找姐姐,想让王夫人派人去捉拿柳湘莲。
又被回家的薛宝钗劝住了,可是薛姨妈想想就这么放过了那人又有些不甘心,把人捉拿回来给薛蟠出一顿气也好,或者是道一声歉也好啊。
不然她总觉得过不去心理这道坎儿。
王夫人听薛姨妈诉说委屈,说:“要捉拿柳湘莲不难,但是究竟因为什么事儿两人才闹成这样,也不能只听蟠儿一面之词,男孩子皮实,就是关系好的经常打个架也是有的。”
王夫人叫人去把宝玉叫来。
昨天宝玉也都一块去了,他们坐在一起,应该知道发生什么事。
宝钗听说母亲被哥哥挑唆着来找姨妈帮他报仇,也急急的赶过来,和宝玉一起到了。
王夫人问宝玉说:“你哥哥和那个柳湘莲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说一说。”
宝玉先说了柳湘莲是谁。
王夫人这才对上号,“原来是他家的。”
她又对薛姨妈说,“原都是世交,这柳家本来也是世家,只因后继无人,经营不善,已经没落了。不过这个柳湘莲公子也是世家公子出身,只是不常来我面前走动,所以不知道他的名诲。”
薛姨妈明白王夫人的意思,对方就算家族已经没落,但是出身仍然摆在那儿,两家又有旧又有交情,不是想拿就能拿来的。
王夫人又问宝玉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两个人因何就起了口角,甚至还动起手来。
宝玉要说什么,却看了看宝姐姐,欲言又止。
宝钗就明白了,她在这儿,宝玉不方便说话,立刻找了个理由告辞出去了。
王夫人赞了一句:“还是宝丫头行事有度,最沉稳。”
宝玉才说了,原来赖大家请客这一天,贾珍,贾蓉,薛蟠,宝玉等人都来了。
新官赖尚荣还请了几位现任官员和大家子弟作陪。
其中就有柳湘莲,薛蟠见过一次,听说他最爱串戏,而且都是生但风月戏,就误以为他是风月子弟,只恨无由相识。
贾珍等人也久慕他的名,因为喝酒上了头,就请他客串两出戏。
柳湘莲卸了妆,几个人一边洗漱,一边说东道西。
柳湘莲父母早丧,读书不成,生性豪爽,不拘小节,耍枪舞剑,赌博吃酒,吹笛弹筝,无所不为。
因为他年轻貌美,不知底细的人往往认为他是优怜一类。
薛蟠整日的不务正业,只知道斗鸡走狗,好.色纵.欲,到后来玩腻了女人,又开始起了龙.阳之性。
薛蟠一见柳湘莲又旧病复发,只想与他纠缠。
柳湘莲躲他不及,刚好宝玉找他出去,问谁给秦钟修了坟的事儿,他们就一处说话去了,正是柳湘莲使了银子派两个工匠修好的。
柳湘莲要走的时候,正见薛蟠在门口闹呢,大嚷着说:“是谁放走了小柳儿?”
柳湘莲恨不能一拳打死他。
又碍着赖尚荣的面子,忍了又忍。
薛蟠见到他,踉踉跄跄地走过来,一把拉住,眉开眼笑的问长问短。
柳湘莲看他的丑态心里就恶心,就心生一计,故意去意奉迎,把他拉到僻静处,说了一会儿话。
后来的事情大家也猜得到了,柳湘莲把他骗了出去,一顿好打。
还是贾珍大哥久等薛蟠不回,派贾蓉出去找,才在北门外的泥沟里面,发现了泥母猪一样的薛蟠。
王夫人问明了薛蟠伤的怎么样,知道并没有伤筋动骨,只是一点皮外伤。他觉得的丢人才不肯出来,便知道柳湘莲是个有分寸的。
薛姨妈惊讶极了,完全不知道薛蟠现已经荒唐到这种地步,不仅会调戏女的,连男的也要调戏。
碰上了硬茬子,可不就是挨了一顿好收拾吗!
宝玉说完了话,乖乖站在一旁。
王夫人说:“妹妹你也听到了,这事儿原不该怪人家柳公子,如今知道得罪了蟠儿,恐怕他京城老家也不敢呆了,说不定要远走他乡避祸去了。”
薛蟠这个歪念头一动,自己倒霉了不说,还害得人家要远走他乡。
薛姨妈真是又愧又气,拿着帕子直抹眼泪。
她本来是告状诉苦的,没想到还是儿子不长脸,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来。
不由得有些庆幸还好宝钗没在,若是宝钗在这里,听了这些脏了耳朵,还不知道要怎样气她哥哥呢。
王夫人说:“要我说蟠儿真的需要人教训教训,长点儿记性。这次只是小事,没真吃什么亏。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