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此处小院子正是三人留的后手,乃王姨娘多年前悄悄置办的,原本只想着哪一天分家了,这里就是一处私产,这些年来没让任何人知道,现如今却刚好成了三人的落脚之处。
院子很小,推开门一眼便望到了头,只有两间正房加一间偏房,带着一个很小的天井,天井刚够三个人转身的大小,带着一口井,整体还没有韩府里一个小院儿大。
“别看这院子小,当年可是我千方百计攒了银钱置办下来的,连老爷早年赏我的金簪子都当了。当时听牙人说这附近都是住的些正经人家,加上位置隐蔽,又有口井,所以哪怕比别的地方稍微贵点,我也一眼就相中了这里,就想着悄悄留着,哪一天给你们姐弟二人中的哪个。”王姨娘边领着两人进去边细声说道。
韩采薇打量后点点头,这地方的确隐蔽,院门对着的是后街,轻易不会有人绕到这里来,是个妥当的落脚点。
前些日子王姨娘说到有这么个地方,还惊到了她和韩大弟,直呼没有想到姨娘竟然有此心机手段,竟然能在韩夫人的眼皮子底下攒了那么多银钱还悄悄置下了个院子。
王姨娘但笑不语,她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早早就看清韩老爷的一时宠爱靠不住,所以千方百计哄来金银首饰然后死死攒住,她惯是个会哭会撒娇的,这么多年来自然颇有一些私财了,不过这些不好和儿女们细说,因此只笑一笑深藏功与名。
三人进到这处小院子时天色还颇暗,也不敢点灯,只摸黑进了屋,忙活了大半夜,得赶紧眯一会儿。
韩采薇和王姨娘一个屋,躺在一张土炕上,这会儿天气正冷,哪怕和衣而睡也有些扛不住,于是一不小心她就滚到了热乎乎的王姨娘身边上去,王姨娘则干脆搂着她睡。
这一晚对王姨娘来说,经历颇为大胆和刺激,她一时还有些睡不着,此刻正睁着眼,想着隔壁的儿子和此刻怀里的女儿,以及肚子里不知道性别的孩子,睡在属于自己的小屋子里,哪怕还隐约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喊杀声,此刻的心里也是幸福而满足的。
就在三人渐渐睡着之时,天色逐渐大亮起来,整个县城反而奇异地安静了下来,只有悉悉索索的一些小响动轻轻传来,大多是悄悄探出房门往外打探情况的普通百姓发出来的。
昨夜听到喊杀声从外面四处传来,这些百姓们大多抱成一团缩在屋内丝毫不敢出去,此刻听着外面静下来了,便纷纷探出头去查看情况。
而疯狂了一夜的流民们,吃饱喝足后都开始小憩起来,只有那一小队被安排搬运尸体的在忙来忙去。
经过昨晚一夜的激斗,城墙内外以及城内多个地方的尸体已经推积成山了,其中大部分尸体都是衣衫褴褛的流民的,还有少部分是跑得不够快被流民们反杀的官兵的,以及富人及其家人下人们的,这些尸体都需要尽快搬运出去,不然气温回升后就要发臭了。
雪已经完全停了,地上的积雪正在开化,这一小队人把尸体都尽快搜罗了扔到城外稍远一点的那个坳里去了,之前那些被拦在城外冻死饿死的流民的尸体也都扔在那里,都快把那一整个山坳填满了,只等开春后挖点土一起埋上就是。
而做这一搬运尸体安排的正是那流民首领熊磊,他身材高大,一身腱子肉,还读过几年书,又跑过行商见识广,端是有勇有谋,之前逃亡路上就很多人服他,经过昨晚,愿意追随他的人就更多了。
昨晚主要得益于他的统筹策划,使得这一场攻城抢掠可谓顺利得很,虽说死了很多人,但抢得了那么多粮食和财物,还把那县令老爷和官兵们杀得落荒而逃,大家都觉得一阵畅快,此刻几个主要头头们围坐在县衙正厅里,正是一派气势如虹。
“磊哥,我们有这么多人和武器了,还有粮食,要不再去干票大的?这长阳府下可有六七个县!”只见一个圆头圆脸的壮汉对着上首的熊磊大声建议道,他之前是个杀猪匠,很有一身力气,昨天一人便杀了好几个官兵,此刻整个人还处在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
“狗/日的孟三,你这杀人还杀上瘾了啊!我们现在就这五百来号人,武器也参差不齐的,算个球哟!”边上一个长相痞痞的汉子笑骂道。
“咋啦,五百还不算多?你看这阳江县,就一百号官兵不到,被我们杀得屁滚尿流,你没看那县尉,竟然扔下手下们头一个掉头就跑,妈/的畅快!”孟三不服气地怼道。
大伙儿想到昨晚那一幕,也颇觉气顺,那个县尉之前没少站在城墙上吆五喝六的,真对上了却原来是个软脚虾!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大家笑完,另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说道,“不过说,咱他娘/的真是受够了像狗一样逃难并被拦在城外不得进的日子了,现在只想窝在这城里过几天有吃有喝的暖和舒服日子!”
听到这话,其他人纷纷点头,包括那孟三和那痞痞的叫刘维的家伙,的确,虽然有点亢奋,但的确众人都有些累了,再干一票肯定也不是马上。
熊磊也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打算以这阳江县城为据点,休整消化些时日,另外也可坐在这里拓展下势力。我们一路来的都知道,这里可是北上逃难的必经之地,可以多吸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