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个摄政王, 盯着盯着就盯丢了,哑奴自不敢消极怠工。
说来, 他金盆洗手跟着摄政王以后, 在东京城待得最多,城中的一些暗桩暗哨,他亦认识不少。
摄政王只叫他施展,可没说不让问暗哨。
这里所说的暗桩暗哨, 自然不是皇城司那种有公职在身的官人,他们仅仅是东京城混饭吃的百姓罢了。
哑奴经常在市井出入,跟他们有些交情。
一个晚上的时间, 摄政王应当还在城内,哑奴这么想着, 就尽快去找人。
主子的相貌,出挑惹眼,让人过目难忘, 加上一身白衣,只要见过他,定能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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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府这边,严家主母想着二郎和秦家二娘子已经下定了,那么很应该找个机会见见。
地点自然不能在严府。
正好大儿媳江氏的娘家要办茶会, 邀东京城交好的女眷前去参加, 严夫人便与大儿媳江氏商量:“不若你去讨两封请柬, 一并把秦家姐妹邀来?”
那秦家三娘子, 可是洛阳沈氏的儿媳, 是太皇太后正儿八经的侄孙媳,与她交好百利无害。
严家乃是三流士族罢了,这一代的四子二女中,只大郎官职最高,从六品,在东京城中,不值一提。
大儿媳江氏的娘家还好些,家里有个正五品官员,已经算是出挑的了,所以江氏在夫家很站得住,妯娌之间数她最强。
这会儿,二郎突然娶了个和太皇太后沾亲带故的商贾之女,和沈氏子弟成了连襟,身份连升几级,听婆母说,摄政王还有意提拔二郎,大有要赶超大郎的意思。
江氏并不舒坦,言语推托:“婆母,恐怕不适合吧,我那嫂子最是看重门第,二郎定的亲……”
“二郎定的亲怎么了?”严夫人板起脸:“宫中贵人亲自赐的婚,谁敢低看了去?”
江氏娘家的嫂子,不过是一个五品官夫人。
但那秦二娘子,乃是太皇太后亲自与她择的亲,江氏娘家的嫂子,有这份体面吗?
“你若是不愿也罢,我让三郎媳妇去办。”严夫人说道。
“阿娘。”江氏这才慌了:“成,我写信去与嫂子说。”
三天后,沈府和秦府,各收到一封请柬,乃是素不相识的江家,邀请她们姐妹一道去聚聚。
请柬中有交代,江家长媳,是严家长媳的娘家嫂子,因着两家要结亲了,特来相邀。
秦嫀看着这封请柬,有些感慨,自己这算不算是……正式出道?
哦不,只是登上世家的舞台。
还有她那二姐姐,也要开启新的人生了。
但到底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秦嫀便腻在赵允承的膝上,手持那封请柬,笑问:“夫君,这茶会可去得?”
自十五回来,娘子就长在了他膝头上,他微笑,接过芊芊素指递过来的请柬,瞧了瞧,没什么不妥的,他猜,只是严家人相见秦二娘,顺便与自个媳妇交好交好。
私心里,容王并不想秦嫀出去与世家来往,但这样,与养了一只金丝雀有何差别?
他的小娘子,不是金丝雀。
“你想去就去罢。”赵允承幽幽道:“没有什么去不得的,应是严家人相见二姐姐,顺便结交你。”
秦嫀觉得好笑,嗔道:“你不想让我去?”
赵允承神色如常:“假期统共就那么几天。”他自然是不想秦嫀出门的,但这话怎能直说?
秦嫀用指头戳了他一下,笑得很是促狭地道:“自你回来咱们就没空过,我都怀疑你会不会身子虚呢。”
“胡说。”赵允承耳根立刻泛红,朝娘子瞪了一眼,这人是欲~求不满吗?他绷着脸自证:“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常年习武,不会发生你担心的那种事。”
经过半个月的消耗,就算真虚了,赵允承心想,上半月也会养回来。
说到这里,这次他醒来的时候,确实感到身体有些疲惫。
不过那并不是因为什么,只是因为阿娘的忌日快到了。
……这么多年,黑衣仍是放不下。
他这是要慢慢地熬死自己,同时还要慢慢地熬死,那些他恨的人。
但是,依白衣看来,黑衣根本,连自己真正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他什么也不爱,不迷恋,就似一具行尸走肉,活得毫无意思。
容王抱住满怀的温香软玉,闭上双眼祈祷,让黑衣活得更久一点,那样他才能和娘子在一起更久一点。
秦嫀捧着他的脸,云鬓低垂,吐气如兰,细细密密地亲吻郎君,眉眼,额头,带给郎君片刻的宁静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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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是离不得她。
去江家应邀那日,白衣郎君同坐在马车内,美名其曰顺道。
那江家宅院所在之处,旁边是那汴河的支流,风景优美,树木林立,在河边租个小船垂钓,岂不美哉?
租船?垂钓?
好不闲情逸致,这的确是自己的夫君所想得出来的事情。
江上日头毒辣,秦嫀未免夫君的盛世美颜被晒成黑炭,于是把自己头上的帷帽,送与爱郎:“若是日头毒辣,夫君就戴上罢。”
赵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