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尴尬原本可以装模作样掩盖过去,大家就此不提就仿佛没发生一般。但他偏偏说出了口,还说得如此暧-昧不堪。
裴芷花了好几秒才消化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抬指抹了下腮。抹完才发觉自己这个动作更无法避嫌,这下想装不知道也不行了。
心脏跟跑完八百米似的狂蹦乱跳,节奏起起伏伏。
她欲哭无泪。
明明是被调戏的一方,看着少年幽深的眼底,却有种蓄意带坏小朋友的错觉。
“刚刚……”
她强迫自己缓下心神,刻意解释道:“在看屏幕没注意,凑得有点近了。就……也不用多想,我不会当真的。”
几秒前还飘在云端的心情随着她这句刻意撇清如临深渊。
谢行咬了下腮,没说话。
露台的风是温热的,他鬓发汗湿,唇面却有些泛白。良久阖眼,再睁眼时眼底已经没了情绪,只哦了一声淡淡回应。
一定是哪里表现得不够好。
他默默垂眸,复盘着自己刚才的行为。
或许,还是太过轻佻了。她不喜欢。
从小装乖讨父母喜欢已经让他形成了一套固定路数,在察觉到对方并不为之所动时,会很快扭转自己的身份,去试探更多可能性。
就像流浪过的野狗,更会察言观色一般。
眼下看着裴芷犹豫退缩,继无波无澜哦一声之后,他很快收起情绪,把面上的躁动不安掩得严严实实。装着无辜:“我只是想问问姐姐用的是哪款香水。”
要不是脸还是烫的,裴芷真以为刚才他那句擦耳而过的暧-昧话语只是幻觉。
她定下神,心想小孩变脸可真快。
但毫无疑问的是,面对这一时刻的谢行,她会更游刃有余些,也更没有戒心。
裴芷笑了下:“柏林少女。”
初闻是火热的玫瑰前调,无孔不入刺激着味觉。刚才忽然接近,从鼻尖游走而过的味道让他想起肆意生长无人修剪的野玫瑰。
他仿佛置身于玫瑰花丛,饶是它有刺,勾破他皮肤的刹那也让他感受到了温柔。
温柔之外,还有藤蔓般缠绕全身的自我。
如他此刻的心情,无辜澄澈的外表只是假象,内心冲破一切叫嚣而出的是占有和征服。
他很喜欢这款香水,仿佛在预示着两人是多么契合,天生就该成为一对。
“很好闻。”他再次夸赞。
“是吗。”裴芷松懈下来,免不了多说几句:“一个朋友送的。开始我还觉得脂粉气重,不过有点上瘾,好像越闻越喜欢了。”
如此称呼在谢行这儿警铃大作。
他在陵山上时已经借机打探过对方目前的感情状况,但怕时日流转又生变,抿了下唇:“姐姐的新男朋友吗?还是前男友?”
“想什么呢,我闺蜜送的。”裴芷朝他晃了晃相机,“还学不学了?聊八卦倒挺在行的。”
“学。”
他心有不甘,又加一句:“那就没什么前男友送过姐姐难忘的礼物么。”
“前男友啊……”
她眯了下眼,而后淡淡一笑:“没有啊。”
并不知对方在等待的几秒间隙里,屏息未喘。
闻言顿了几秒,与她同仇敌忾,“啧,小气。”
裴芷一下没反应过来,多想了层意思才知道他误会了,笑得连相机都在手里晃:“我说没前男友,你发挥什么呢。”
谢行在这一刻万分理解为什么恋爱让人疯狂让人失去理智。他刚冒出点尖儿,就被她几句话弄得忽上忽下,几分钟内地狱云端统统体会了一遍。
他有些高兴。
不,他太愉悦了。
他抬手压了下暴跳的太阳穴,只能借此姿势遮掩止不住上扬的嘴角,狠狠揉了把脸:“疯了吧。”
裴芷抬眸:“嗯?”
他屈指握拳用力抵了下眉心,“没什么。”
他觉得自己真的疯了。
被这样大起大落的情绪弄疯了。
他全然不知道裴芷格外刁钻的癖好,此时此刻只想不合时宜地想感谢所有出现在她身边的男性生物,他们才是真的疯了,也感谢他们的眼瞎。
姐姐这么漂亮,这么好,一定是留给他一个人的礼物。
他这边思绪万千,裴芷那儿已经再次进入状态,给他演示怎么调出取景框线。
她其实有些不解,简单便捷的微单那么多,什么朋友那么缺心眼会给他一个毫无基础的摄影小白送专业级相机。但毕竟是别人的事,她也算借此机会提前摸到久住购物车里的这架相机,能更直观地判断优缺点和购买需求。
于是尽可能详细地给他解释每个功能,包括配上镜头后如何调焦使用,也算过自己的瘾。
从镜头配置到构图,讲得口干舌燥。
一回身正打算找水,目光落在原木几上,小小一叠金属烟灰缸,燃得只剩半截的烟蒂有序整齐地码作小山坡。
她眼神一晃,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你抽的?”
问完才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他说独居,那么一摞烟蒂不是他弄出来的只有鬼了。只是问之前习惯性觉得像他这样浑身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