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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行连着超出四十八小时没睡觉,人困倦到极致该是沾床就睡。但他趴在床上眼
皮是沉的,大脑却格外清晰。
清晰到现在立马爬起来能回到人生知识储备高峰期做一套高考试卷。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他满脑子想的是——陵城有多少家酒吧。这么晚酒吧安全吗。酒吧里有没有不要脸的小帅哥瞎几把勾引人。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电话铃声很适时地响起来。
他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失魂落魄到每晚必关机的手机居然还活着。
拿起
一看,是好久没联系的那几个……狐朋狗友。
都是陵城电影学院的学生,大三起在外接戏的人不少,以至于一段时间没去学校,他都快忘了还活在世界上的酒肉饭友。
晚十点,醉生梦死的夜生活刚开始。
他倏地想起巧遇裴芷那天,对方可是拉他去泡吧的大功臣。于是接通电话,有点儿期待又有点儿装冷淡,对着电话那头:“说。”
“行哥,出来玩儿?”
“哪儿。”
“老体育馆这边点,我开车过去接你?前几天新发现的,特别火爆!”
他淡淡开口:“来吧。”
严重缺觉最明显的表现就是脸色差,眼底青,整个人颓得不像话。
来接谢行的男生瘦高个儿,叫张炎。之前组的酒吧局谢行赏了脸,这次新组的局又有谢行撑面子,一下在“皇亲国戚”里边地位卓群。
确实也靠着谢行拿到不少资源,见着他比见亲爹还殷勤,亲切问候:“怎么了啊行哥,通宵打游戏还是通宵泡吧啊?今儿个不舒服要不咱改天?”
谢行坐上车,双手插兜抻开长腿往后座上一靠,闭眼:“废话真多。”
“得,你没事儿咱这就出发。”
车子稳稳当当一路穿街走巷,最后在旧体育馆后街小巷口停下。
谢行只是闭着眼,没睡着,撑开眼皮觑了一眼:“就这?”
“这地方黑的,不让办。门面儿当然隐蔽一些。”张炎压低声:“里边好着呢。大有看头。”
他以为是没资质的野酒吧,顺着黢黑楼道往地下走,过一道以书架为暗门的通道,倏地人声鼎沸,眼前豁然开朗。
视线在拥挤的人头上方一拐,被悬在梁上的射灯一阵猛晃,谢行眯了眯眼,最终落在场地中心的简易擂台上——是一处地下拳馆。
地下空气混浊,乌烟瘴气。天花板被长久烟气熏成焦黄色,罩着一室热血沸腾欢呼着、野蛮嚎叫着的人。
刺鼻的烟味、汗臭味交杂着荷尔蒙随着一波波欢呼吹送到鼻尖。
谢行忍不住骂了一句,“艹。”
张炎来过几次,像是习惯了这里的环境。朝人堆里招了招手,立马另外几张熟脸迎了上来。在嘈杂环境中拉狠嗓子跟他打招呼。
“行哥,去前面坐啊,给你留了位置。”
“下一把买谁?行哥你要看赔率吗,你要买我就跟着你买。”
长时间未眠让他看起来戾气很重,只问
一句“谁找的地儿”就把众人后面的话都噎了回去。
张炎胆儿大些,笑道:“这不是压力大么,来解解压。去前边看,看一局就来意思了。”
来的时候碰上中场休息,押注叫骂在耳边此起彼伏。简陋拳台上沾着未干涸的血迹,谢行觉得烦躁,下意识去摸手机,才想到都给锁在了外边储物柜。
旁边人看他摸口袋,以为要掏烟,立马递到嘴边以手挡风点上。
室内空气不流通,烟气盘旋
经久不散。
那股复杂的气味袭来,扰得胃有些难受。只觉恶心。
台上开始新一轮搏斗,不管拳式、毫无章法、像未开化的野蛮人似的扭打在一起。黝黑泛着油光的肌肉在摇头灯下反光,实在没什么赏心悦目的。--
而身边尖叫着欢呼的人群,或西装革履,或棉麻罩衫。随便抓一个在外或许都是说得上名号的人物,撕开虚伪外表,挤在这一方小天地寻找热血刺激。
谢行不耐地偏头:“这地方不怕被端了?”
张炎以为他不放心,扯着嗓子解释:“一般人他进不来!这个月地方都换了三处了!有点儿风吹草动就撤,机灵得很!”
“你哪儿知道的。”
“哎!之前你介绍去的剧组,他们大导演带我来过!不过是以前的场地,比这儿,豪华几百倍!”张炎喊着说话容易哑嗓,才几句话就带上了撕扯感:“被人举报临时找了这处!没事儿,来的人都有钱!场地很快换回去!”
谢行对换不换场地半点儿兴趣没有,软装再怎么奢华,不过就是一处寻求热血与刺激的、唤醒腐朽灵魂的玩乐处。
他正起身打算走。
擂台上厮打声忽得被一阵清脆铃声打断。
张炎在耳边骂了一声我操,各处接二连三的嘈杂声就突然躁起把他后面的话隐在身后。
谢行偏头,就看他大张着口型在说什么。
实在是听不清,他拧了下眉,意识到人都在往通道处跑。瞬间涌成密密麻麻一股。
再回头去看张炎,嘴型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