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发、苍白的脸。
她靠在门框上,看不出情绪:“说说,什么情况。”
裴芷说话的时候唐嘉年在
身后挤眉弄眼,他有一种预感,表嫂只是凑巧撞见他俩在一起,至于表兄弟的真实关系或许还不清楚。如果齐心协力掩盖一下,或许……
但他的单人表演并没有得到认可。
短暂的沉默过后,谢行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不安和局促。
“……你都知道了啊。”他轻声道。
裴芷状似讥讽翘了下嘴角:“耍我好玩儿吗?”
以往压迫性的气场全数转移到了裴芷身上,她只静
静站着,甚至靠着门框的身形显得有些懒散,但言语间的凌厉却是从来不曾有的。
唐嘉年的耐心被即将到来的沉默消磨殆尽,他极力替谢行申辩:“姐,不是你想的那样。表哥早就说了你要是问,就实话都告诉你。最初是怕你多想,我这才……才没告诉你我们的关系——”
裴芷蹙眉,捕捉到其中的关键字:“表哥?”
“……啊。”唐嘉年懵了,“不然你说的是什么?”
难怪了。
两人超乎寻常的默契。
若不是本来就亲近的关系,谢行怎么会短短几日和唐嘉年出入同一个会所。若只是控制她身边人,以他的手段也是半威胁半诱惑的。何至于像现在,关起门来合谋大事。
短短几秒,裴芷彻底理清头绪。
本以为只是用手段把副主编调走,直到看到监控,两人岌岌可危的关系上再添一道他收买唐嘉年。摸到现在,原来人家关起门来还是表兄弟关系。
层层推进。
她说:“你姓唐。”
唐嘉年咽了一下唾沫:“我没特意改名骗你。我跟妈姓……”
豁然开朗。
傻如唐嘉年,他也隐隐察觉到裴芷刚进来时想说的可不是这件事。
他惴惴不安看向谢行,同样也从对方的表情里参透到一丝诧异。
但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又卖了一次队友,唐嘉年彻底闭嘴,一脸生无可恋地表情仿佛在忏悔:我是废物、打死我吧。
今天这一幕简直精彩极了。
从监控室出来的澎湃心境,在于前台的对峙中冷静了些许。
她愤怒过、难受过、惊惶过,最后只剩一潭死水般的失望。但这潭水在此刻被激得再次泛起涟漪。
人极怒时最先暴露情绪的就是泛红的眼眶。--
裴芷连申辩都懒得再听,极力压着凌乱的鼻息:“过去这么久,你还是喜欢玩这套吗?”
她往前压了一步,声声紧逼:“还是说,把我控制在眼皮底下、清洗我的交际圈让你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特别好玩?特别满足你变态的控制欲?”
她用指尖戳向他的心口,力道狠厉:“开心吗?爽吗?”
谢行迎着她的目光直上,轻蹙眉间。
嗓音像是抽多了烟,有些哑:“如果是因为唐嘉年的事,我道歉。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他的身份。”
“如果
我不发现呢?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说。”
她用的是“你们俩”,但语气却只面向谢行一人。像是认定了唐嘉年只是被迫接受决策的那个。
但其实,在她问及唐妩的时候,唐嘉年的遮掩,与表哥对他说的实话实话有所出入,完全是他自己下意识的行为。
听到表哥被质问,唐嘉年忍不住出声:“姐,我当你助理怎么可能是表哥安排的!你忘了吗,是你在路边捡的我。表哥再怎么神通广大,不能算到这
个吧!”
他说着不自觉站到谢行身边,颇有种要为他洗白到底的趋势。
室内光线明晃晃打在三人身上看。光亮无处不在,像在宣告所有秘密无所遁形。
气氛有几秒沉寂,对峙中的两人心怀鬼胎。
唐嘉年提出的问题也是裴芷唯一无法圆回来的。她用残存的理智思考,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而谢行也明白,今天这场对话极有可能随时因为任何一个炸点成为最后一场。倘若不好好说清楚,或许留给他的结局是此生不复相见。
良久,他沉沉开口:“除此之外,我没有背着你做任何小动作。”
对一个人的信任从来不是凭空而来,也不会凭白消失。
裴芷想起分手前每一次让人深陷信任危机的剧烈争吵。
她觉得他在监视自己。
而他断定潜伏在她身边每一个异性都有不堪目的。
两个相爱的人被怀疑和猜忌折磨得歇斯底里、体无完肤。互相之间的信任也随之逐渐断送。
她以为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两年缓和期足以平复伤疤。
但当她手里掌握这么多证据还听着对方言之凿凿时,忽然觉得可笑。
笑他死不悔改,笑自己还动过再次信任的念头。
裴芷垂眸。
手边的大理石长几上凌乱丢放着烟卷,棱形宽口玻璃杯里琥珀色液体倒映出满室灯光。她突然惊觉,与他这样的人说不出理。
他总是在无形之间表现出强烈的掌控欲。强势的人多半以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