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况,再走一回,我也不至于只拿一台相机吧。”
“真的?”
他像是不信,甚至更近一步,俯身细细观察起她的神色。--
鼻息交缠,机场明晃晃的灯光倒映在他的眼睛里,像是在黢黑无垠大海中亮起星星点点的渔灯,一下有了色彩。
“假的。”裴芷平静道:“你看,不止我不信你。你也一样。”
曾经破碎的关系再次修复起来也显得岌岌可危。
而他丝毫不受影响,只定定地看着她:“那我等你回来。”
***
送机大厅人来人往。</p谢行从安检口往外走,巧遇徐北。
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满打满算也算半个熟人,只不过男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让两人自动站在对立面上,不曾好好打过招呼。
与他对上,徐北状似不经意在指尖缠着数据线,嘴角挂满笑意:“也来送她?”
谢行向来自我,目光冰冷飘过:“和你有关?”
“有点吧。我送她过来的。不过有些粗心,把数据线落我车上了。”
徐北作势要从他身边绕过,还未抬腿就被人截住。
虽然年轻几岁,但对方气场压迫,抬起一边嘴角讥讽:“晚了,人已经进去了。你自己留着吧。”
“哦,是吗。”
徐北微微眯眼,朝谢行伸出手:“那正好余下时间,不如我们正式认识一下?姓徐名北,在追她。你呢。”
“谢行。”
谢行那双狭长幽深的丹凤眼微微挑起,总算正式给了对方一个眼神:“她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男人。幸会。”
两手握在一起。
谢行倏地抬起嘴角笑容散漫,手掌却猛地收拢,指力几乎掐进对方肉里。从刚才起,他已经冒出过无数次想要废了对方这双手的念头。
不过就是稍稍用力给点警醒罢了。
徐北没想到对方看似瘦削,手劲那么大,不着痕迹蹙了下眉。
一个故意使然,一个迎难而上,简单的握手成了暗自较劲的契机。
良久,谢行慢慢放开手,从大衣内兜取出一块方巾,慢条斯理擦完手指随即揉成一团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神态淡漠。
徐北也算段位不低,至此都维持着温和外表。
他对着谢行离开的背影笑了一声:“原来现在年轻人打招呼的方式是这样的。”
这句话并没有得到回应。
只不过几步之后,谢行突然停下脚步,转身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的手腕:“手其实很实用。”
徐北没摸透他说这话的含义,挑了下眉静待下文。
他收起嘴角笑意,眼眸黑沉不知情绪:“还是别废了的好。”
***
下午的飞机,到酒店入住已经临近半夜。
裴芷躺在贵妃榻上贴好面膜,这才拿出问前台借的数据线充上电,一一给家人报平安。
才关机几个小时,平时有事没事的都掐着这个时间段给她发消息,一下午涌进来不少未读。她翻了好几页才算翻完。
新
加坡和国内没有时差,午夜十一点五十分,新进来一条消息。
没有寒暄,没有称呼,没有主题。
【陵城开始下雨。不过你不在,下的不好看[图片]】
上一条,还停留在她发出的消息上:【好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再往上,是成功添加对方为好友/可以开始聊天的系统提示。
裴芷点开照片,取景出乎意料不是熟悉的落地窗,也不是露台。光线暗沉,树影婆娑,</泥水顺着逼仄的小路汇成一汪浅流往下流淌。--
她放大再放大、来回看了好几遍,终于从点缀在黑幕中的城市灯光判断出,这是在陵山观景台上。
那么晚,又下着雨,跑陵山上去做什么。
跳出照片,视线又落在简短的对话上——你不在,下的不好看。
她突然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明知他所作所为皆是奔着目的而去,也不免顺着他所愿,拉回初识时的记忆。
相识是因为一场雨,再见依然是一场雨。
借了伞、又还伞,本应该再无交集。裴芷早就把这位冒冒失失出现,安安静静退场的小朋友忘在了脑后。
她毕了业在陵城玩摄影。陵城的摄影圈子五十以上的退休老头居多。
年轻人大多分两类,买不起一整套□□短炮且没有这闲工夫的是一类。买得起又有时间但三心二意、爱好也不在这儿的又是一类。
她从小跟着裴忠南入门,年纪轻轻就加入摄影协会,成为了圈里独特的那一类。
协会周末有个活动,应了旅游局的邀约,要去陵山拍风景照。裴芷刚好在内。
主要还是因为年轻,跋山涉水不吃力。
摄影爱好者通常昼伏夜出,要么大半夜起开始爬山拍日出,要么索性睡到饱下午起来拍日落。年纪大的老师觉短,一早就去拍了日出,她索性分到傍晚去拍日落。
陵山常年有人上山拍照,但混在一堆导演背心、贝雷帽的老头之间,年轻漂亮的女人尤其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