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纳凉言笑。
这些话陈嬷嬷自然不敢说与宋霆越听,宋霆越已有两日不曾好好用过膳食,这会子胃里难受的厉害,陈嬷嬷恐他脾胃虚弱,只叫厨房送了碗瘦肉粥过来。
宋霆越用完后问陈嬷嬷顾锦棠是否来看过他,目光灼灼却又带着几分自欺欺人,陈嬷嬷不敢看他,只摇了摇头,颇有几分心虚地哄骗他。
“顾娘子也吓得不轻,昨日整天都卧在床上,未曾来瞧过王爷。”
吓得不轻?她那日奔向绿醅的时候明明健步如飞,还扶着绿醅下马车,又哪里像是受到惊吓后会有的样子。
她只不过是不想见他罢了,哪怕他这两道伤是为着护她而受的,如若不是有她在身侧,那两人又如何能有机会伤他分毫。
宋霆越心口一抽,背后的刀伤随之传来阵阵刺痛和麻意,叫他安生不得。他不是那等没脸没皮之人,她既不想见他,他也不会上赶着去热脸贴冷脸,生生压下去找她“理论”一番的心思。
次日,宋霆越负伤参加早朝。群臣观他略显苍白的面色中带着些沉郁,又知他性情乖张难以捉摸,竟是连问他身子可好些了的话也不敢轻易问出,只盼着离他远些才好。
独有陆机出了明堂后上前同他说起此番燃灯教刺杀一事,道是礼部中人有私下勾结燃灯教的嫌疑。
宋霆越低低嗯了一声,令他莫要太过于揪着此事不放,真正的大鱼还未浮出水面,不可操之过急,以免打草惊蛇。
陆机点头称是,思忖片刻后放缓语调委婉的劝诫他:“王爷即将而立,非是少时,更应秉持孔圣人君子戒中的第一戒才是。”
“……”宋霆越微微怔住,待回过神来,陆机那厢早往大理市的官署去了。
因背后的刀伤着实有些深,太医特意交代大好前不可行房事,加之不满于顾锦棠待他的狠心,煎熬中已有大半月不曾踏足过后宅。如此一来倒是正中顾锦棠下怀。
这日,赵嘉禾照着宋霆越同她说过的话,于申时刻前往离宫门最近的酒楼,果真在一楼瞧见了正在饮茶的崔荣。
赵嘉禾走到崔荣跟前,将她有话要当面告知王爷的诉求说了出来。
崔荣早就得过宋霆越的吩咐,语气恭敬地道声是,表示她会将此事说与王爷,让她回去耐心等着王爷的消息就是。
隔天,赵嘉禾便又得到了公主府下的帖子,这回是邀她明日下午去府上一块儿听歌舞戏的,约莫酉正方能听完。
次日,赵嘉禾用过午膳,小憩一会儿便坐上马车往公主府去。
府外早有婆子候着,见人来了,满脸堆笑地将人往缀花阁里引。
上首的位置上,宋芙欢端坐着,赵嘉禾朝她屈膝行礼,宋芙欢含笑唤她起身,挥手示意她往自己身边坐下。
不同于上次,这回宋芙欢还请了两位妇人打扮的夫人,皆是她少时在京中的玩伴,如今虽已为人妇,瞧着也不过双十年华的模样,皆是花容月貌的好颜色。
赵嘉禾又向她们二人微笑着打招呼,而后宋芙欢才叫她点戏,赵嘉禾略看两眼戏目,随意点了一出《踏摇娘》。
待那戏演完,瞧着天色已经接近酉时,那两位锦衣华服的贵妇人起身同宋芙欢告辞作别,宋芙欢令身后的霜露替她送人。
宋芙欢屏退左右,只留下赵嘉禾一人在屋里说话。
“皇兄前两回见你,可有同你问起过什么不寻常的话?”宋芙欢嘴角噙笑,状似不经意地一问。
赵嘉禾很是坚定的摇头,语气恭敬:“王爷只问了臣女的一些喜好,读过什么书,家中长辈是否安好,旁的就没什么了。
皇兄顾全她的闺名、为了不叫不落人口实,如此大费周章地让自己来安排赵嘉禾与他见面,说的却又是这些再寻常不过的话,除了能用对她上心两个字来解释,似乎再找不到别的理由。
前阵子对那顾锦棠上心,这会子又对赵嘉禾这般用心。
这点倒是正合宋芙欢的心意,皇兄可以宠爱很多个女人,但却不能对任何一个女人付出真情。
这位赵二姑娘出自邢国公府嫡女,邢国公府所出的男丁在朝堂上皆非争强好胜的,她又是个端庄沉稳的性子,倒是担得起这摄政王妃的位置。
只是先帝于今岁一月崩殂,这门婚事就算是即刻定下来了,怎么着也要等到明年一月以后才能入王府的门。
宋芙欢这厢正想的入神,忽听侍女扣门报说,摄政王已经过了二门。不多时,隔扇被人打开,宋霆越迈着大步进到阁里,平声令宋芙欢退下。
“是,皇兄。”宋芙欢信步离去,一句也未多言。
表面上看起来,宋霆越对这位一母同胞的妹妹很是宠爱,可在宋霆越不容任何人置疑的命令下,宋芙欢也只能乖乖听话,不能有半点的不恭敬和情绪化的表现。
赵嘉禾觉得他今日比前两回肃穆不少,长腿一迈径直往梨木圈椅坐下,凤目微眯,惜字如金般的吐出一个说字。
“回王爷。”赵嘉禾的心头莫名涌上一股不明朗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她有些紧张,垂下头攥紧了手里的锦帕才能发出声音。
“堂兄说,那位娘子是知他心意的,那年春日宴上,堂兄曾向她表明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