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棠同妙善讨了些面粉揉成面团醒面, 又去水井边将那野葱洗净切碎,加些盐和进面里摊成饼用小火煎了。
从前在金陵的时候,顾锦棠也会时不时地下厨做些吃食, 绿醅吃过她煎的饼,这会子也不觉得稀奇。
不多时,那饼的香味自锅中散出, 勾起了她的馋虫。
顾锦棠一共煎了五张饼,她与绿醅一人一张, 另外三张拿盘子装了给三位女冠送去, 一同被她送过去的还有一碟果子。
妙善道:“善人姿容非凡,瞧着非富即贵,不曾想还会做吃食。”说着将目光落到那碟野果上, 复又问:“山上的野果野菜善人也识得?”
“识得, 我看过不少书,寻常的山间野果书中都有记载,妙善女真若是不放心,我便当着你的面将这些果子都用上一口可好?”顾锦棠半真半假地回答道。
作为一名文科生,她在穿越来古代时倒也曾在闲暇的时候确实看过一些诸如《齐民要术》、《氾胜之书》等农书著作打发时间, 可关于野果野菜的记录和图画多存在于医书中,她又何曾看过。
她若知晓的这一切皆是来源于她在现代时, 寒暑假去大山里的外婆家生活的实践而来的经验。
“善人言重了, 贫道观你面相便知你非那等为恶之人,又岂会怀疑你的用心。何况观中香火不盛,无甚值钱的可谋之物。”妙善一面说, 一面伸手自那小瓷碟中拿起一颗野葡萄送到唇畔。
顾锦棠朝人行揖礼,语气恭敬:“那我便不多做叨扰了,二位女真慢用。”
妙善面容和蔼地冲她点了点头, 待她走远后,妙真看向她压低声音道:“师姐不觉得方才那位善人面相颇奇吗?”
“是有些奇怪,”妙善微皱了眉头,取了一颗猕猴桃递给妙真,“只观面相并不真切,总不好无端看人手相,问人要了生辰八字。”
“既是那位善人的一片心意,师妹用上一些做完晚课便早些睡下罢。”
话音落下,妙真便不再多言,微微垂首去那剥猕猴桃。
秋夜山间的气温冷过山下,绿醅再次懊恼自己忘了买披风的事,顾锦棠浅笑着开解她道:“多穿件里衣也是一样。你瞧瞧,这墨菊开得多好,想来那三位女冠是个心细的,将这些花儿树儿都照顾的这般好。天上的星子也是极好看的,何必为了这点子事为难自己。”
以往困在奢华府邸的四方天空下,虽然日子比这会子好过许多,吃穿用度无一不比现在的好,可到底是仰人鼻息,条条框框的规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从前她还不觉得有什么,不理解姑娘为何不喜养鸟养鱼,羡慕野外的自在飞花,可经过这一日,她才总算有些是明白了,这般自由自在、不用看人脸色的日子岂是那等金窝银窝的规矩束缚能比的。
“等咱们到了蜀地,便买一座二进的院子,也养上些花啊树啊的,姑娘喜欢吃荔枝,咱们还可以种上两颗荔枝树。石榴也好吃,又能放,可以慢慢吃,我的屋子外也要种上两颗。”绿醅忽的畅想未来起来,说话时眉飞色舞的。
其实能不能到蜀地,何时能到,顾锦棠心里也没底。现在外头是个什么光景她还不得而知,依京中人所言,宋霆越那厮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这会子必然认定她是个背主叛逃、胆大妄为之人,焉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前路注定坎坷,顾锦棠也泛起愁来。可愁是最无用的,愁带不来解决的办法,眼下最要紧的是过好每一天,能多自在一日便是一日。
愁容转瞬即逝,顾锦棠静坐着看了会儿璀璨的星空,不由感叹这古代的空气质量可真好,在现代可不容易看到这样纯净的星空。
至次日,顾锦棠欲往山下集市采买些物品,向妙善问了路,又借了两顶帷帽。
顾锦棠地理学的不差,方向感却不强,好在绿醅是个于认路记路方面有天赋的,若非如此,找牙行买雁户户籍的事也不会进行的这般顺利。
下到山脚,绿醅照着妙善说的路线走,不过半个时辰便寻到了集市。
顾锦棠记挂着观中的米面不多了,打算雇匹马将东西驮上去。
特意买些治疗风寒、跌打损伤的常备药丸药膏,又去买了些颜色较深的脂粉、石黛等物,最最紧要的是买双好鞋。
东西采购的差不多,时辰也不早了,顾锦棠和绿醅的肚子不约而同地叫起来,二人走进一家馄饨铺子,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向墙壁,不过掀起帽帘的一角用着碗里的馄饨,尽量不让人瞧见她们的脸。
“老板,来两碗馄饨。”一个身体壮嗓门粗的大汉随意找了个地方落座,高声叫道。
老板道声得嘞,忽又有一高瘦模样的郎君往他身边坐下,“这不是葛大哥吗,今日怎的有空在这里吃馄饨,不去城里做工吗?”
“做什么工,这两日城里可不太平,咱们这不是离京中不远嘛,你是不知道,南安王府里的御赐夜明珠叫人偷走了,是个女贼,长得还挺俊。你是没瞧见那画像,天爷,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年画上的都没她好看。也难怪能潜入王府……”
壮汉忽的压低声音,凑到身侧那人耳边,“依我看呐,八成是那南安王起了色心,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