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悲哀。
在这个人有高低贵贱之分的时代,纵然有寻常百姓可望不可及的出身,还不是被权位更高更重的权贵死死踩在脚下,便是给你一个巴掌,还得朝人道声谢再卑躬屈膝地送出另外半边脸去。
虽然只是挨了这么一个板子,可那粗使婆子手上的力道却着实不小,落在绿醅的臀上,形成了一道又红又肿的长痕,单看上一眼就能叫人觉得痛。
小心翼翼地替她将药上好,又陪着她说了会儿少时玩乐的话来,天色便在不知不觉中暗沉下来。
不多时,云珠推开隔扇进前向顾锦棠禀告,道是王爷过来了。
顾锦棠嘱托云珠云枝照顾好绿醅,离开抱厦往正屋里走。
彼时宋霆越已在屋中坐定,顾锦棠暂且收起情绪,装作没事人的模样走上前朝人屈膝行礼。
“今日你院子里发生的事,本王已听人说了。”宋霆越平声说着,挥手示意顾锦棠往他身侧坐下。
顾锦棠丝毫不指望他会秉持公道,是以只对着他颔首淡淡嗯了一声。
“你不问问本王心中作何想?”
“那么王爷心中作何想?”顾锦棠忍着恶心配合他表演。
宋霆越搂住她轻笑一声,语气里是极为难得的平和:“你倒是会借势,本王昨日于床榻间与你说的话,为了你那丫鬟,你竟也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就不怕她们说你是品行不端的放□□子?”
顾锦棠藏于袖中的左手死死攥着,只有指尖掐着手心传来的阵阵痛感,暂且能够令她压下胸中怒火保持头脑清醒,不去由着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那些个必定会触怒宋霆越的话来。
“奴婢人微言轻,若是不借着王爷的势,面对公主殿下的强势,又该如何脱身?我心里虽想着救绿醅,可也不敢真的挨了那些板子去,只得厚了脸皮这般说话。”
温香软玉在怀,宋霆越到底没有过多苛责于顾锦棠,淡淡道:“你倒还委屈上了?莫说你现在只是本王府上的一婢尔,便是你还处在东乡侯府嫡次女的位置上,本王的皇妹也不是你能随意违逆得罪的。这回本王便不与你计较,若还有下回,再一并清算。”
这番话在顾锦棠听来并不觉得奇怪,在他们这些人眼中,人是分成三六九等的,甚至于视无权无势、为奴为婢的人为蝼蚁、草芥,大抵还不如府上豢养的一只名贵鸟雀来得重要。
“王爷所言,奴婢定当铭记于心。”
不光是他这些日子同她说过的许多话,更包括他的所作所为,这一切的一切,顾锦棠都会劳劳记在心里,必不会忘却释然。
宋霆越抬手轻抚她的发髻,低声道了句:“好娘子。”
说着垂首将头往她雪白的脖颈处靠。
顾锦棠下意识地弯腰往后面躲了躲。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过大,因怕他生出疑心来,忙开口解释道:“王爷,奴婢今日还未及洗漱沐浴。”
宋霆越闻言,搂住顾锦棠的细腰高声吩咐门外候着的崔荣道:“叫人多备些热水,半个时辰后本王要与顾娘子一道沐浴。”
此言一出,顾锦棠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在房中被他磋磨时惟有怀着自己是个死物的心思方能勉强接受,可他如今却还要与她共浴,当真是令她恶心至极。
见她迟迟未曾言语,一双美目黯淡无光,不点儿赤的朱唇紧紧抿着,似在死死压抑着某种情绪。
“这就羞了?你还当自己是侯府里金尊玉贵的娘子不成?不过一用来讨好本王的物件尔,难道还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本王最不喜看到的就是这副又当又立的模样。”
那两个字虽未从他口中说出,可在顾锦棠听来是一样的刺耳,她何曾叫人如此羞辱过。
便是从前在金陵王家,那些个仆妇对她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私下里却也是说不出这样辱没人的话来。
若是可以,顾锦棠真恨不得拔出发间银簪扎进他的心口与他同归于尽,且不说这样做成功的几率能有多少,便是真的成功了,绿醅落在宋霆越侍从的手里,只怕会遭受到非人的折磨,生不如死。
顾锦棠死死掐着手心才能不让自己情绪失控,纵然如此,她的整个身子仍因愤懑而不住颤抖。
“府上的人不过看着本王对你的宠爱待你和颜悦色了几日,倒叫你觉得自己是个体面的主子了。”
有些烦闷地说完这番话,动作粗暴地一把曳起她放在肩上走向那挂着帐纱的梨木拔步床。
顾锦棠忍不住抬手去推宋霆越的肩膀,发觉无果后复又往后去抓挠他那布满大小刀疤的宽厚腰背。
“力气这般小,就敢学猫儿挠人?想哭便哭出来,本王不但会恕你无罪,明日还会赏你。”
“再大声些,娘子的声音当真好听极了,比廊下那只画眉鸟的声音还要娇。”
夜色已深,宋霆越容她躺了一会儿,三两下穿好衣袍后用绸缎将她裹住打横抱起往浴房里走。
浴桶中的氤氲水汽衬得顾锦棠愈加绵软无力、惹人怜爱,宋霆越好不容易歇下去的心思便又涌上心头,将她拢在怀里。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