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慌得不行, 抓起手柄转过身去, 把纤细的背对准谢崇森, 胡乱的打开了游戏,结果开局没控制好就死了。
他对着屏幕血红的“FALL”, 慌乱的垂下头:“我, 那个……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白灵结舌, 还是不敢回过身去:“就是,就是问你纹身什么的。你纹在那种特殊地方, 肯定有自己不想说的原因嘛, 是我逾越了。”
白灵不安的撑在地上的手,却被紧紧拉住了。
白灵惊讶的回头,对上谢崇森神色晦暗的面容:“没有不能说的。”他的嗓子不知为何有些沙哑:“只是很久没人问过了。”
谢崇森手腕一个巧力,白灵被带着扭过身来,小朋友没预料这一出,一个不稳, 撑在谢崇森有力的胸膛上才稳住身子。
显示器太久没动,自动屏保休眠了, 光怪陆离的彩光熄灭, 昏暗的卧房只余若有若无的松林香气涌动。
“这纹身,自我小时便有, ”谢崇森怀念的开口,“我也不知是何时纹上了。同龄人都害怕这个纹身, 我也便不做解释, 只是用高领衣服掩盖住。”
他对上白灵诧异的眼神, 很温柔的莞尔:“所以现在,也习惯总穿高领的衣服了。”
怪不得。
白灵听着心疼起来,他怎么听不出谢崇森试图轻描淡写中一笔带过的心酸?
儿童的恶意是最直接,最伤人的,说是“害怕”,估计是觉得谢崇森是“怪物”,“小小年纪纹身不学好”之类的,轻则排斥,重则霸凌,都有可能。
他又想起谢家父母走的早,曾经只言片语中白灵隐约听出,谢家父母是政治斗争中站错边,被国家机器碾压了,谢崇森很小就撑起了谢家大梁,连带着一个弟弟。
——谢崇森童年时,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白灵是最讨厌高领衣服的,觉得勒得慌,穿了总喘不过气,像带着枷锁。
所以他穿衬衫会解开两个扣子,毛衣只穿宽松圆领。
之前他还好奇,怎么谢崇森毛衣全是高领,衬衫全都系到最上面一颗,不觉得难受吗?
原来,谢崇森被束缚了这么多年。
这高领的衣服,好似拴住锁骨的纹身,是自我加在身心的一道枷锁了。
白灵试图想象,如果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怎样,一下鼻子就酸了,这太难过,太难受了。
他总以为谢崇森的冷硬淡漠是先天的,可现在想来,谁又愿意时时与人保持距离,时时当做所有人主心骨依赖,不泄露一丝私人情感呢?
圣人也有童年,也有对亲近之人撒娇之时,更何况谢崇森不是圣人,他只是太早承担起责任的可怜人罢了。
小鬼猝不及防的眼眶就红了,小鼻尖也泛着红,他似乎在努力压抑自己不发作,可不安的小手努力的攥着拳,指节都泛白了,看的谢崇森心疼不已。
怎么了这是?
刚才还好好的呢,古灵精怪的和他开玩笑,难道是他语气太凶了?
谢崇森自幼就学与各种人打交道,他年纪轻轻成为家主,自是不能与人嬉笑打闹成一片,这和他淡漠冷硬的性子十分契合。
但每逢面对白灵,他二十多年的经验,全数排不上用场。
他有些慌乱,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小心哄他:“怎么了?想家人了?我已经托人排查家中有‘军’字儿子,一个女儿,还有过世孩子的家庭了。这两天就能出结果,你再忍忍,好吗?”
白灵之前不知道谢崇森还背着他帮忙找家人,心中更是复杂——总是想着他,他什么时候想着自己过?
他猛的想起了什么,脑中不详的灵光一闪,不敢置信的望向谢崇森:“等等,你给我的牙,是不是便是天蛇蜕骨?”
“是,”谢崇森轻描淡写的点头,就好似再说日常寒暄话般,抛出白灵听来天雷轰顶的话,“天蛇蜕骨上有龙气,能稳固你的三阳魂。等找齐方子上剩下的药材,我再为你制药……”
“你疯了?”白灵手颤颤巍巍的从口袋中掏出那牙,他之前还欢喜的不得了,以为只是动物牙,讨他欢心的小礼物而已,断没想到如此贵重,“你,你怎么拿到的?那墓中那么邪门!”
谢崇森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我之前听道上分析过墓中结构,没有那么难,也算歪打误撞取到的。”
歪打误撞?你怎么不说你经历了多少“歪打误撞”的危险?!
见白灵还是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谢崇森柔声道:“好了,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你确实没事!”白灵嗓子都哽咽了,“你万一有事呢?你帮我找这些药材,你就没问过我需不需要吗?我很羡慕活人,我很想重新活着——但如果我复活的前提,是要你冒险,你去拼命为我找药材,我宁愿不复活!”
他漂亮的眼睛红红的,嘴紧紧抿着,好似在折磨自己般咬唇,像只逼急了的愤怒白兔。
谢崇森从未见白灵发这么大脾气,一时有些慌乱,他不安的直起身,去抓白灵气的发抖的手,却被躲开了。
“小白……”
“你别叫我!”白灵难耐的摇头,“你没必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