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远处踢踏的高跟鞋声愈来愈清晰, 他还想再详细问男孩,男孩却双眼瞪着天花板, 一动不动的瘫倒在床了。
白灵心中警钟大作, 只得急忙从防护栅栏穿出去, 迎面撞上了个熟人。
是粉色护士服的小何。
只是小何没了甜甜的笑,面无表情的端着一盘红艳艳的东西朝这走。
白灵稍微松口气,他小心翼翼的贴墙快步走,路过小何身边看清那盘子时, 却惊呆了。
是生肉!
清晰肉质纹理一瞥而过, 白灵还想仔细看, 脑中回想起男孩一字一句的警告,又不敢多做停留。
他脑中乱极了, 什么叫都能看到他, 为什么晚餐是带血生肉……已经有人类进化到这么高级的地步了吗?
途径二楼时,蝗虫群一样的青少年喧嚣不再,他们很安静的排排坐在一个透明大房间里, 青春洋溢的脸上带着微笑, 整齐看向前方, 可讲台上空无一人。角落一排的椅子上, 还有几个被肉色胶布封了嘴、封了眼,紧紧捆绑在凳子上的,若不是白灵眼神好, 真要错看了。
有问题, 他背后毛骨悚然, 这家精神病院……绝对有问题。
他本想直接去找兄弟俩,十级路痴却不认路,对着两平米大的地图绞尽脑汁看了三分钟没头绪,只得按照约定下到一楼等他们。
晚饭空过了,现在貌似是娱乐时间,面积第二大的第四娱乐室开了大灯,欢快动感的音乐开到最大,从楼梯上都能听到音响的震动。
在明蓝与明粉的装潢中,一个小护士带着患者们跳舞,说是跳舞,肥大空荡病服下的女人们随意扭动着,被医院伙食弄得枯瘦的四肢胡乱挥动,真像狂魔乱舞了。
白灵强忍不适闭上眼跑出走廊,一路冲到大厅才停下。
精神病院可真不能轻易来,他苦笑,怪不得家属不爱来探望,别探望一圈病人没好家属也被恶心疯了。
大厅倒对比明显的冷清,这个点儿没病号来住院出院了,便灯光也懒打,只开着一小盏台灯,一个神情麻木而疲倦的老护士在打毛衣。
她泛着金属光泽的毛衣针,有规律的挑、穿、挑、穿……
白灵迷糊的睡着了。
他不该睡的,他知道,但困意好似不由分说变冷的天,将他侵袭。
他梦见自己身穿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不受控制的走向一间大门紧锁的病房。周围很暗,是他会害怕的黑,他清楚地听到自意识到死亡后再未有过的心跳声,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他伸出手,门开了——
是一片吞天噬地的黑。
但他还醒着,他感到自己躺了下来,随即有手术刀“呲”的滑过皮肤,就像刀叉轻描淡写的滑过芝士。
什么东西被取了出来,血淅淅沥沥的滴在地上,这黏黏腻腻的声效可不好听。
然后困意——在梦里——又一次席卷了他,或许因为太冷了,指尖冻得毫无知觉,他又沉下了意识。
“有这么累吗?”一个熟悉的大嗓门,“醒了弟弟,收工了,回家了!”
收工?……回家?
白灵吃力的睁眼,对上谢一海傻呵呵的俊脸。
李雪闻也在笑,他伸手“拍拍”白灵的头:“没出过这么远门,吃不消了?走了,回去再睡。”
白灵不好意思的起身跟上,他随即想到什么,飞速看一眼身上衣服,松了口气。
还是谢大佬友情赠送的深海蓝外套,不是最初他自己的蓝白条长袖了。
要是和梦中病号服一样的衣服,他真要被自己吓死。
他随即又想,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定是我那件破衣服穿太久,自己吓自己而已。人睡的短觉往往多梦,公交上的小憩经常比正经睡觉做梦概率大,不怕的。
天色晚了,星星遍布天幕,三人打车去吃饭。李雪闻征求最小的白灵的意见,白灵摸着脑袋说我哪知道哪儿好吃啊,你们把我当外地鬼好了,听你们的。
最后选在了夜市热闹嘈杂的大排档上。
深秋,还可以享受露天吃食的季节,白灵哪见过这么这么多人啊,人来疯欢天喜地的绕场三圈,又凑在各式美食柜前口水直下三千尺。
刚找好座子,小皮鬼“chua”跑没了,李雪闻有种带幼儿园儿子出门的感觉。而他是那个时刻被气死的妈妈,谢一海是那个大事不管小事不问就知道和孩子一起胡闹的辣鸡爸爸。谢崇森……则是无条件宠孩子的昏君爷爷。
……我一定是他妈的被气糊涂了。
李雪闻摇头晃脑把这渗人想法摒弃,扯过差点也跑飞的谢一海:“跟在我身边10厘米!多一厘米打死你!”
谢一海蔫了。
他任劳任怨的跟在后面取吃的:“为啥他可以乱跑我不能……”
李雪闻一记眼刀把某人反抗起义的革命苗头掐死。
白灵是个乖崽,绕场见识完市面,乖乖回来了,大眼睛满是新奇和兴奋,他拉拉李雪闻衣角:“雪闻哥,我也想吃……”
李雪闻被这声软乎乎的“雪闻哥”萌化了,讲道理,谁能拒绝乖巧小朋友的撒娇呢?他内心萌成傻逼,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