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从蜿蜒的小道上疾驰而过, 窗外的树木从人的视线中掠过, 前面副驾驶位上的覃宏刚一直闭着眼睛, 似乎是睡着了,从上车到现在都没说一句话, 后座的位置上坐着霍笙和赵卫东两个人, 赵卫东脸色不是很好, 霍笙轻轻的靠过去,靠在赵卫东的肩膀上, 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到了叫我。”
赵卫东似乎回神了,他点了下下颌,脸色缓和了许多,把衣服披在霍笙身上,“睡吧,到了我叫你。”
霍笙把盖在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拉, 整个的盖住自己的头,低声的说道:“一会到了河沟村, 你, 要和我一起回去吗?或者,我和你一起去?”覃宏刚没说找赵大牛是为了什么事情, 但是个人都能感觉得出来不会是好事,赵卫东显然是要跟着去的, 而且肯定不会带自己。
赵卫东怕她闷到自己, 拉了拉霍笙头上的衣服, 要把她的脑袋扒出来,但霍笙把衣服抓的死紧,这要是不这样,前面能听到他们说话。
不过,她到底没有赵卫东有力气,赵卫东拉下她头上的衣服,看着她一张莹白的小脸,“一会你先回去,我给阿婆拍过电报了,她会来接我们,你到时候跟她一起回去,回去好好休息,晚上等我回去做饭。”他并不想这个女人跟着去,而且还是去赵大牛家,那些烂事膈应他一个人就够了。
霍笙没出声。
赵卫东拿霍笙没折,索性把才从霍笙头上拉下的衣服又拉了上去,盖住霍笙的头,来一个眼不见心不慌,霍笙皱眉,把衣服又拉了下来,眼眸水汪汪的看着赵卫东。
赵卫东:“……别来这招。”他伸手盖住霍笙的眼睛,不说话了。
后座上的两个人在这番动作下早从刚刚还保持着距离变成了零距离,挤着后座的一角,前面的覃宏刚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额骨带着一丝笑从后视镜上看着两人,笑容有点苦涩,似乎是透过他们仿佛看到了另外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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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到河沟村的时候,各个生产队基本都已经收工了,汽车停在了村口,倒是没多少人来看这洋汽车,几个人从村口走着进来,到岔路口的时候,赵卫东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路道的边上,“你等阿婆过来。”他给阿婆的电报是他们会坐火车回来,但坐的是覃宏刚的汽车,时间短了一些,所以这会阿婆还没来接人。
“等阿婆过来了,要是问起,你就说我有事上隔壁村子去了。”赵卫东眼都不带眨的教霍笙说谎,说罢走向了覃宏刚,“我带你去赵大牛家。”
覃宏刚正把手上的手套脱了下来,拿了一副眼镜戴上,口气有些冷硬,“不用,我来过这里,知道他家在哪里,你带霍笙回去,别把一个姑娘丢这里,我找赵大牛就是问几句话,没多余的事情,和你和你母亲和父亲没有关系。”
覃宏刚这话让赵卫东微怔,因为覃宏刚从没有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过话,这个男人对自己愧疚,总是表现的很和善,还透着一丝讨好,赵卫东一时站在原地没动了,而覃宏刚已经带着司机朝赵大牛家的方向走去了。
在赵卫东的记忆中,覃宏刚回城之后,只来过河沟村一次,就是他爹娘死的时候,那也是赵卫东第一次见到他,之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哪怕是后来自己的腿伤了,这人也没有到河沟村,只是在县上等着他而已。
一个只来过一次的人为什么会对赵大牛家这么熟悉,赵卫东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路边上霍笙已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知青,是上次他和买书的那个知青,正骑着自行车从田埂边上过,霍笙忙走过去打招呼,拜托他帮忙把东西送到赵卫东家,然后转身从赵卫东身边擦身而过,朝刚刚覃宏刚走的方向去了。
“……诶,你这女人等等。”
赵卫东惊觉,拉住人,想了想微拧着眉沉声道:“我们回去,我不去了,这是覃宏刚和赵大牛的事情。”
“赵大牛应该是做了什么,不管怎么,我身为你的对象有知情权,我想去,你要不想去,那就先回去,等我回去了再告诉你消息……我对你爹……覃宏刚的战斗力蛮好奇的。”确实排除掉其他的原因,就赵大牛那一家,霍笙已经体验过了一次,又难缠又麻烦关键是还耍赖,覃宏刚一个部长,是文化人,遇上赵大牛一家,不知道会不会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所以霍笙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堆,一溜烟的从赵卫东的面前跑了。
真的是一溜烟,因为几分钟就拐进了前面拐角的麦田里,赵卫东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覃宏刚走到赵大牛家的时候,在门外停了几分钟,他站在门外看着赵大牛家的屋子,门外似乎刚放过炮仗,落了一地的炮仗灰,覃宏刚看了一会,随即又看了看赵大牛家隔壁的屋子,眼眸渐渐冷凝的有些吓人,他在这个位置上惯了,对着人通常都是温和内敛的,这会却露出一点不太符合身份的气息,他示意旁边的司机上前去敲门。
“咚咚咚”的三声敲门声,屋子里面的人应了一声,来开门是苗金花,她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一个刚从地里拔的萝卜,干瘪的脸颊一侧鼓鼓的,她咬了一口手上的萝卜,看外面的司机面生的很,“你是谁?是不是敲错了?”说完就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