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没有觉得流子这些天怪怪的?”
这天村里的女人照旧聚在一块织毛衣的时候, 忽然有一个中年女人开口说道。
“以往这个时间点, 总能看到流子拄着拐杖经过, 可自从他丈母娘过来后, 就再也没见他出来锻炼了。”
村里人对江流的感官都很好,之前他常年在外头打工,一年里头在家待着的时间都不超过一个月, 因此要说有多熟悉, 那是假话。
可现在江流受了伤, 只能在家待着,双方的关系之然熟稔了起来。
江流待人是很热情的,每天他都习惯绕着村子缓缓走上几圈, 绝大多数时候他都会拄着拐杖, 还有一小部分时候, 他会尝试脱离拐杖慢慢行走,只要他碰上了人,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他都会打招呼。
这种在绝境下的积极感染了全村的人,他们心中有一种江流都在积极面对生活,他们凭什么自怨自艾,抱怨老天爷不公,抱怨自己的生活不够富裕的想法。
每当看着江流咬牙练习走路的时候,他们不自觉的就会对江流多一分认同和钦佩。
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大伙儿甚至习惯了每天都和出门锻炼的江流打招呼,并且和他说一句鼓励的话。
这几天江流没有出门, 村里也少了那道靓丽的风景线,已经习惯了江流中气十足的招呼声的村里人都觉得有些不太习惯了。
“可能是家里有客人在,不好出来。”
一个老太太织着毛线衣的动作缓了缓,不太确定地说道。
“可消停点,流子现在正是恢复的时候,他的脚能不能恢复正常,就看这段时间了,于红梅她妈不是说来照顾江流的吗,要是就因为她过来了江流这个女婿就得作陪不能锻炼,那她还是早点回去。”
“不能这么说,于红梅她妈还是很不错的,这些天又是杀鸡,又是宰鸭,昨天我还看到她去菜市场买了半扇猪腿肉,这老太太可比她闺女勤快多了,趁这两天天气好,把江流那些床单被褥都拆了清洗了一遍,棉花芯子也是宰太阳底下拍了又拍,和亲妈也差不了多少了。”
有人指责范芳母女麻烦,自然也有人替范芳说话。
不得不说,范芳的段位就是高,才来江家没两天,周边的邻居都混眼熟了,每次家里杀鸡宰鸭,她都会盛点送到隔壁人家家里去。
这年头谁也不缺这点吃的,可范芳的态度让大伙儿心里头舒坦,觉得范芳会做人,比她女儿更懂得人情世故。
“是啊,于红梅她妈却是没得说,丈母娘亲自过来照顾女婿,有这份心就已经很不错了,照我说啊,其实于红梅也不差,她就是年轻,没经历太多事,她妈只要以身作则教一教就好了。”
“对对对,流子现在这样的情况,于红梅愿意留下来陪他过日子就该感恩戴德了,要是于红梅真的狠狠心抛下他和孩子跑了,他朝哪儿哭去。”
人心易变,范芳过来没几天,于红梅的名声已经有了大幅度的翻转。
大伙儿依旧觉得江流不容易,觉得他这个男人有毅力有担当,可于此同时也开始同情认可于红梅,就连之前私底下议论她花钱厉害的那拨人也很少再开口抨击她了。
满春婶就坐在一旁,听着这些人的议论。
按理说江流的丈母娘是个能干又明事理的女人,她应该松口气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她的眼前一直浮现那天看到的那一幕,她总觉得,事情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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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去打工,你说的,那笔赔偿款不能动,可家里还有四口人的吃喝拉撒要管呢,总不能一直花钱却没个进项。”
晚饭的时候,于红梅忽然开口。
“听说那些管店的活还是很好找的,我虽然学历不高,可模样还算端正,一些卖衣服卖鞋子的店还是很愿意招我这样的员工的,这种活一个月工资起码也有七八百块钱,足够家里吃喝的了。”
“是啊,这段时间我就在家里住着,白天红梅去上班,我就帮忙做饭打扫,等流子你的伤好了,能够帮红梅搭把手了,我再回去。”
范芳紧接着说道。
她已经彻底了解了女儿的那段婚外情,说实话,她并不看好女儿和蒋天城的未来。
一个男人,在明知道一个女人有老公的情况下还勾引那个女人和他偷/情,光是这一点,范芳就觉得蒋天城不可能是一个好男人。
在一个母亲的眼里,自己的女儿是不可能有错的,所以在艰难接受了女儿这段婚外情的同时,范芳将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在了蒋天城的身上,可既然错了,那就得想办法矫正这个错误。
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那就是隐瞒这个错误,让女儿从此以后和蒋天城一刀两断,好好和江流过日子。
范芳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女儿,她的心已经野了,蒋天城的钱蒙蔽了她的眼睛,即便现在她能够压着女儿和蒋天城断绝往来,难保有一天,他们又会旧情复燃。
纸总是包不住火的,要是被人知道于红梅和蒋天城的关系,到时候才大难临头呢。
第二个选择,就是彻底将这个错误掰到正确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