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的时候遭罪,年纪大了,更是会有一堆的后遗症,比如现在的我,个头不高,人又瘦小,因为小时候练功的缘故,还落下了风湿的毛病,一到下雨天就钻心的疼。”
江流自顾自地抨击着这门功夫的坏处,让旁听的人都疑惑了。
难道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狡辩吗,比如多说一点练这功夫能挣多少钱的话,比如练这门功夫能过上多好的日子之类的言语。
江流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前头我也说了,学这行当,名声不好,还遭罪,可从古到今下九流的人还少吗?我曾爷爷那辈,多少人挤破头想学这技艺,只是这些绝技多数都是传男不传女,更加不传外的,那是给再多的拜师钱也不教的技艺。话也说到这儿了,为什么直到今天,还是有人愿意学这门技艺,按照这个小姑娘的说法,这门技艺那么磨人,干脆就把它荒废了,从此以后别再有人学了就好,可古人为什么宁可被称作下九流也要学这些,现在为什么还有人明知道它受罪也要学这玩意儿,因为穷,因为日子过不下去,因为学了这个,好歹还让人觉得日子有了奔头!”
“我喜欢这玩意儿吗?我当然是不喜欢的,因为我小时候为它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上了年纪后还因为它落下了一身病,我又没孩子,我完全可以让它在我这辈断了传承,可是我知道,只要还有穷人,只要还有人连饭都吃不上,即便我这儿不教缩骨功了,还会有姓蒋的,姓海的教授脱骨功,断骨法,只要还要穷人,这种老一辈传下来的,磨人的,受罪的功夫,就是不会断层的。”
瘦瘦小小的男人就站在人群的中央,他的声音并不大,却一声声的说到了每个人的心坎里。
即便是一些质疑他的人,也因为他的这番话沉默了。
“很多人或许想说念书,念书改变生活,可咱们这儿师资力量薄弱,多少孩子念完初中就没办法继续往下念的,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初中毕业后重复着父辈的生活,极少数一部分人出去闯荡,他们中能够出息的,又是凤毛麟角,没人敢赌自己就是鱼跃龙门的那一个人。比起前途未卜的学业,学我这门功夫的好处是肉眼看得到的,大房子,小卡车,餐餐都有肉,顿顿都有鱼,这对你们当中的很多人来说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子,可对于这些孩子来说,就是最好的生活了,他们为什么不能选择现在受点累,将来能够轻松一点呢?还是说,一定要让孩子们过你们觉得很好的生活,才算是幸福的生活?”
这一番质问,更是让所有人,包括顾馨星哑口无言。
“我从小就生活在这儿,我小时候是怎么练功的,村里人也都知道。在收徒前,我签了几份合约,都是这三孩子的长辈画手印的,即便是现在,我依旧是那句话,想学学,不想学随时可以回家。”
江流看了眼站在父母身边,面露心虚的许全军,以及依旧懵懵懂懂的王狗子,然后又看向众人。
“我并没有想过一代代将这门技艺传承下去,或许哪一天,它就在我某一代传人手中断绝了,那也是好事,因为那就说明,那时候不再有需要它的人,也不再有穷人了。”
这些话,掷地有声。
话毕,江流冲着人群里招了招手,肖彤彤和肖珊珊欢快地跑了过来,一个扑到江流的怀里,一个扑到一旁妈妈的怀里。
跟着这俩姑娘过来的还有这些天在网络上快被黑出翔来的两个警察。
这些日子,他们可是过足了被污蔑,被恶意编造各种段子的痛苦生活,好在领导是明事理的,知道这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闹出来的麻烦,没有真的将他们革职。
“咱们也澄清几点啊,当时我们是接到报警电话出警了,可是在了解事情真相后,我们并没有选择抓捕一个无辜的人,至于当时和当事人江流握手的照片,是因为我们从村长的口中得知你们现在上山的这条山路是江流的父亲出钱修的,这些年也是江流不断往里面贴钱修补的。”
“还有,去年冬天那么冷,是江流出钱买煤饼帮助山上的孤寡老人度过了寒冬,那时候,这些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年轻的小警察心里头也有气,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指着王奋肖国辉等人意有所指。
他们不是扮演好爸爸好儿子吗,那他们父母孩子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哪个嘎达窝着呢?
“小姑娘,有善心是好事,但是以后做事得动动脑,不是每个人都那么闲,会骗你害你的,如果当初你能把我们劝你的话听进去,而不是只听你想听的,就不会有现在的麻烦了。”
小警察还没完,又讥讽地念了顾馨星几句。
要不是看在这小丫头确确实实做了点事实,给村里需要帮助的人找来了不少善款,以及她的出发点不是为了闹事,而是真的为了做她心中的善事的份上,他早就起诉对方诽谤了。
只希望经过这一次的教训,以后她在做好事前先动动脑子。
“诶,肖国辉你跑什么啊!”
看到警察和两个本应该已经坐在去往广南的长途车上的女儿出现时,肖国辉就意识到大事不妙,准备趁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他的时候偷跑,只是还是被一直盯着他的中年警察看见了,快步跑过去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