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 这趟出去发了多少财啊?”
“小江, 你这大包小包的, 买回来不少东西啊。”
江流走在山间的小道上, 偶尔遇到几个村人,都热情地跟他打着招呼。
同辈喊他老江,长辈喊他小江, 只是这一路上, 他几乎没有遇到几个同龄人, 在这个村庄生活的,绝大多数都是留守的老人和孩子。
大民县石岙村,这个位于深山的村落是这个贫困县里最贫困的村庄。
随着时代的发展, 越来越多人受不了深山的清苦寂寞, 搬到了山下的其他村庄居住, 还留在这儿的,多数都是家庭条件差,没法挪窝的人。
当然,这里头有一个意外,那就是江家。
也没人说得清江家是从哪一年搬来这里的,但是从村里人有记忆以来,江家的条件就不差。
江流的曾爷爷当初带着独子来到这个深山老林里,用当时很稀罕的腊肉和酒找当时的大队长买了地,然后江流的爷爷在房子建成后,娶了当地人丁最兴旺的人家家里的姑娘,从此在这个闭塞的小村庄里站住脚。
在文/革那些年, 他们就和普通村民一样,下地干活挣工分,偶尔江流的曾爷爷出去一趟,总能够从外头带点好东西回来,而且他是一个极其大方的人,总是不忘分点东西给附近的邻居,在这一片,口碑很好。
因为是外来户的缘故,江流的爸爸也娶了本村的女孩,几代下来,在江流出生的时候,他们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村庄里头。
那时候社会变化日新月异,许多曾在文/革那年被打倒的牛鬼蛇神陆陆续续平反,许多在民国时从事下九流行业,隐匿不出的人也陆陆续续重拾旧饭碗,那时候村里人才知道,原来当年带着独子躲到他们村里的男人,是曾经道上威名赫赫的“鬼影”张一盒。
传闻中张一盒曾给北洋军阀的首领表演过杂耍,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的身体塞进一个小小的盒子中,他浑身的骨头肌肉仿佛如同棉花一般,可随意压缩折叠,因为这神异的缩骨功,张一盒曾是许多名人宴会上的常客,靠着这个本事,他在民国时期赚了不少的银元。
后来打仗了,张一盒也就消失了,很多人都以为他死了,这个绝技也断在了他那一代。
可事实上他不仅没死,还培养出了一个极其优秀的传人,也就是江流的父亲江三春。
八十年代,江三春也是杂耍届里赫赫有名的人物,带着草团班子四处表演,攒下了不菲的身家。
很多见过他表演的人都对这门缩骨的绝技叹为观止,只可惜江三春的性子独,不爱和别人一块表演,这也导致了他的团队力量薄弱,在没有足够造势的情况下,很难火起来。
不过光是草团班子巡演赚的钱就已经足够多了,靠着这个本事,江三春重修了山上的房子,又在山脚下建了三层的小洋房,给家里添了电视收音机电冰箱,还有威风不已的摩托车和桑塔纳,在这个贫困的小村落里,江三春就是最富有的那一个。
许多人羡慕江家人的本事,想将自己的孩子送到江家来当学徒,可是都被江家人给拒绝了,他们的态度很明确,能够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村里人改善生活,可这门家传的手艺,是绝对不会传给外人的。
不仅江家这样,许多手艺人都是这样,所以很多绝技秘方才会因此失传。
江家这一代的传人,正是江流在这个世界附身的对象。
很多人只看到缩骨功练成后赚大钱的潇洒,却忽视了练缩骨功的困难。
翻看原身的记忆,在他刚开始练缩骨功的那几年,几乎每天都是哭着的。
练缩骨功的关键是关节脱臼,原身小的时候,父亲江三春会用家传的特殊手法使得他身上的几处骨头脱臼,然后再将骨头正回来,抹上特制的药膏。
这样的程序,几乎是隔三差五就要重来一次的,骨头脱臼的痛苦一般人很难忍受,更何况是多处骨头,频繁地脱臼以及正合。
可缩骨功的奥秘就是这样,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让学这门杂技的孩子在骨头还没定型的年纪,习惯脱臼,并且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随意脱臼。
这门功夫练到后期,因为频繁脱臼复位的原因,也不会再感到疼痛了。
然而练这门功夫最痛苦的还不是练功的过程,而是练功的环境,都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如论天气情况如何恶劣,原身都得穿着薄薄的练功服,在露天的地方练习盘腿、下腰、屈身等基本功。
原身不敢不练,因为他清楚,这是他们家传的吃饭手艺,等到了他这一代,就只剩下他一个传人了。
所以他咬碎牙往嘴里吞,再苦再累也只敢在睡觉的时候哭,等到他16岁的时候,这门功夫也算是练成了,开始跟着他爸走南闯北,靠着这门杂技手艺赚钱。
只是原身的命不好,在他刚开始顶门立户没几年,他爸他妈先后病逝,娶了个老婆,却在怀胎八月的时候摔了一跤,难产,母子俩都没保住。
接连受到打击的原身情绪十分低落,从山脚下漂亮的小洋房搬回了山里,这样在家呆了足足三年,才收拾好心情重拾旧业。
只是因为放不下亡妻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