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兵荒马乱,沐浴更衣过并换了的祝圆再次躺回床上。
已有一名老大夫候在那儿。
祝圆不解,看向旁边脸色凝重的祝修齐夫妇,甚至了连刚了解到某种知识的少年郎祝庭舟也没吭声,她咽下到嘴的话,默默伸出胳膊。
老大夫凝神把脉。
所有人都盯着他。
半晌,老大夫收回手,朝祝修齐俩人拱手:“大人、夫人放心,令千金并无大碍。”
张静姝急了:“那怎么来得如此之早?”
对啊对啊。祝圆跟着连连点。她这具身体才刚过十岁,来例事太早了吧?现代人营养均衡都不定能这么早呢!
老大夫不答反问:“小姑娘是不是受过寒?”
“是。”张静姝眼底闪过阴霾,“去年入冬之时落水了,躺了近四个月。”
想起那几名被发卖的下人,祝圆下意识打了个冷战。
为何落水她不知道,可大冬天掉水里,搁现代都危险呢,在这个医疗技术落后的地方,发烧了反反复复就很蛋疼。
正胡思乱想呢,就听张静姝急忙道:“可是圆圆已经停药许久,大夫说不用再吃药了。”
老大夫又问:“毕竟寒了底,为了祛寒,这几月是不是喝了许多大补之物?”
张静姝与祝修齐对视一眼,同时点头:“是。”
“这就对了。”老大夫捋了捋长须,“寒气需得慢慢调和,切不可操之过急。这大补之物,对小孩子还是有些过了。”
张静姝急忙问:“那她这般情况……”
老大夫沉吟片刻,道:“早些便早些吧,也无甚大碍,接下来可不能再进补。我先开两贴清润的药,喝上几天便可。”
祝修齐忙让人送来纸笔,给老大夫开方子。
……
送走老大夫,祝修齐再次回到屋里,张静姝正在跟祝圆说着话。
看到他进来,她停下话,问道:“老爷,这大夫……要不要再找几名大夫看看?”
“娘~我没事,没必要再找了!”大夫不是说了吗?她只是补过头了。
张静姝拍拍她的手,没说话,继续看着祝修齐。后者摇头:“今儿来的两名大夫,已经是芜县这边最好的大夫了。”
张静姝着急:“这俩大夫一个比一个不靠谱。一个压根没看出来补过头,一个前脚说圆圆寒气要调,转头就说她补过头要开清润之物……这、这让我怎么放心?”
祝修齐叹了口气:“先吃着吧,一时半会也没别的主意,回头我修书一封,让家里帮忙找名靠谱大夫吧。”
京城乃天子脚下,别的不说,好大夫还是很多的。
张静姝依然满脸愁容:“那有经验的好大夫大都上了年纪,路途如此遥远,他们不一定愿意过来?”
祝修齐安慰她:“大不了让圆圆回去。”
张静姝咬唇。
祝庭舟忙道:“我可以送妹妹回去——”
“不行。”张静姝打断他,“圆圆病刚好,舟车劳顿的,岂不是雪上加霜?得把她养壮实些再说。”
窝在床上的祝圆伸出细细的胳膊看了看,不敢吭声了。
“你不是有许多同僚吗?芜县没有,州府总有吧?让他们举荐一二。”回京城太远,去州府还是近的。
祝修齐一想也是:“那我一会儿去修书。”
张静姝这才放心些许,转回来给祝圆掖了掖被子,温声道:“你这几日累着了,刚好趁机歇一歇。得福食栈你也别太操心,已经开业这么多天,他们要是还不会,回头就把人给裁换了。”
“好。”祝圆偷觑了眼祝修齐,小声问,“那县志还要抄吗?”
“抄,当然要抄!”祝修齐板起脸,“抄写县志也不耗心神,休要偷懒。”
祝圆:……
张静姝有些好笑:“让你歇着又不是让你躺着,想什么呢?”
祝庭舟咳了咳:“好好歇着,哥哥还等着跟你一块儿看看往年的童试题呢。”
祝圆眼前一亮:“你弄到了?”
祝修齐闻之诧异:“你为何弄来往年的童试题?”
说到这童试题,还是祝圆提议的。
祝圆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是冬日里最冷那几天,彼时这具身体天天烧得昏昏沉沉。可她知道,要去县衙的祝修齐每天雷打不动都要来看她几趟,张静姝更是把家务事都搬到她屋里,天天盯着她,差点连祝庭方都顾不上。
除此之外,就是这位哥哥祝庭舟的陪伴。
祝庭舟不光每天过来陪她说话、讲外面遇到的趣事,还会隔三差五带些话本、书册过来给她解闷……也正因为他,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才逐渐有了概念。
加上原身的些许记忆,她慢慢便适应了这里。
也正因为如此,她对祝家人的观感都很不错,虽然依旧谨小慎微,可心里也慢慢开始把他们当做家人了。
等她终于好转、大家刚松口气时,祝庭舟却收到京城来信——他的启蒙恩师病逝。
因春节没回去,祝修齐与张静姝一合计,索性让祝庭舟回去吊唁,顺便让他给家里报个平安。
祝圆想到他打算今年考童试,顺势提议让他回去找找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