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岁那年,有一位老伯伯找到了我,他将我带到京城,送进皇宫。”
臧山声音低沉,语气缓慢:“进宫时他对我说,以后的路如何,端看我自己的造化。”
贺北妱面色微微有些复杂,能将失了双亲无依无靠的孤儿送进皇兄贴身侍卫的选拔名单,此人在朝中必有一席之地。
且如此大恩,依臧山的性子不可能不报,但这些年,却并未见臧山与朝中何人走得近。
“还好,得上天眷顾,让臣有幸被皇上选中。”
“否则臣便遇不到殿下了。”
臧山抬头看着贺北妱,轻笑道:“殿下一定好奇当初是何人将臣送进皇宫的。”
贺北妱没有否认,亦没有追问。
她隐约洞悉到这应是一桩旧事辛秘,他若不愿说,她不会逼迫。
“在臣被皇上选中后,老伯伯便告老还乡,携府中老小离开了京城。”
臧山苦笑道:“自此之后,臣便再没有了他的消息。”
老伯伯有意与他划清界限,且又是陈年往事,姓甚名谁倒也不必再提及。
贺北妱沉默片刻后没有追问那人是谁,只有些疑惑道。
“他为何帮你?”
臧山起身,坐在长公主身侧,捏着她的手静默须臾才道:“殿下可曾听过几十年前轰动京城的臧氏。”
贺北妱一顿,轻轻摇头。
她未曾听过京中曾经还有臧氏望族。
“臧氏家主是榜眼出身,得当时天子青眼,一路顺风顺水进了内阁。”
“而就在所有人以为臧氏要在京中站稳脚跟时,臧氏家主突然病逝,且后人皆是资质平平。”
“大公子虽被当时天子优待,但只做了几月的官便力不从心,病倒在塌,向天子递了辞官书,之后便带着家人销声匿迹,再未出世。”
贺北妱盯着臧山,似是隐约明白了什么。
臧山知道贺北妱已经猜到了,遂沉声道:“殿下所想不错,臣便是臧氏后人。”
“那你为何成了孤儿?”
朝中恩怨复杂,长公主深有体会,不论当年实情为何,可既然那臧大公子已经脱离庙堂,隐居世外,为何最后却只留下一个幼子在世。
“时隔多年,真相早已被埋葬,殿下也明白,朝堂中多的是身不由己,不论当时的臧大公子是真病还是装病,都已经不重要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他既然选择退隐,便是打算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这并不妨碍那些心中有鬼的人想要赶尽杀绝。”
臧山的声音越发低沉,到后面还多了一股无奈的沧桑。
“只可惜多年的躲藏,到最后也只保全了我一个血脉。”
这些都是那老伯伯送他进宫前告诉他的。
也不论他当时听不听得懂,就将那来龙去脉一股脑儿的讲给他听。
或许,还讲了很多,只是他已经遗忘了,或者根本就没有听懂。
二十多年了,他除了将自己的身份谨记,其他的都已经没了印象。
世间冤屈何其之多,有的轰轰烈烈,震惊朝野,比如当年唐太傅一案。而有的则死在暗处悄无声息,比如退隐的臧山一族。
说不定尚在世的一些故人,还以为臧氏后人正在哪方世外桃源快活逍遥呢。
不是每桩冤屈都能昭雪,不是每处阴暗都能被阳光照耀,天底下多的是见不得光的阴霾。
而臧氏恰好就是那其中之一。
“臣同殿下讲这些并不是为了要复仇,这么多年了,那些凶手也早已入了地府,且臧氏家训第一条,便是勒令后人不得复仇。”
臧山攥着贺北妱的手,道:“臣只是要向殿下坦白身份,讲清根源。”
哪怕这世上再无人记得当年的臧氏,可作为臧氏后人却不能不知。
贺北妱盯着臧山看了许久,才莞尔一笑:“我明白。”
“我的驸马并不是孤儿,而是探花郎出身的臧阁老后人。”
恩恩怨怨可以随着几代人的逝去尘封在过往,唯有血脉不可磨灭。
臧山眼角隐隐泛起湿润,他将贺北妱拢入怀里,一颗心被填的满满当当。
二人推心置腹的一番交谈后,贺北妱初时的不安也在不知不觉间散去。
洞房花烛夜,该来的还是要来。
“殿下。”
“嗯?”
“我沐浴过才进来的。”
“...嗯。”
又过了好一会儿,将军又道。
“殿下,臣身上还有酒味吗。”
贺北妱:“...没有。”
“那臣香吗,好闻吗。”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香是香得很,就是话多了些。
“臣沐浴后用的殿下的熏香,殿下闻着习惯吗。”
贺北妱眯起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到底想说什么。”
臧山眨眨眼。
“臣,想说...**一刻值千金。”
长公主:“...”
“殿下,臣想亲你,可以吗。”
长公主纤细的腰肢被将军握在手中,传来的灼热滚烫的让人忍不住软了身子。
偏话痨将军还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