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的。我们俩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他对我的感情不会变的。”
黎夏嘴上还在逞强,可眼神微微闪烁,已经暴露了她的迟疑。
这世上真的有永远不变的感情吗?
她从小性格清冷,待人接物都留三分距离,是什么时候起,对墨司宸有了这样无条件的信任和笃定?
他真的和别人不一样吗?真的会永远对他好,永远不变心吗?
男人深情的承诺言犹在耳,黎夏也是真心相信着的。
难道这就是她可以肆意妄为的资本?
可正如黎晚黛所说,真心经不起消耗,她不该这样挥霍。
见女儿陷入沉思,黎晚黛将她拉到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小夏,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话,你们年轻人都不爱听这些——你们觉得真爱至高无上,就像婚
礼誓词所说,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只有死亡能将我们分开,这样才叫浪漫,是不是?”
“可那永远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就像童话里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是吗?可真正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只是后面的故事不适合小孩子看了而已。”
“我知道你和司宸感情深厚,我也相信他会一直爱你,哪怕你对他发脾气,蛮不讲理,他都会包容你。可是换位思考一下,他也是人,他也会累,你忍心让他带着负担去继续爱你吗?”
“感情是需要经营的,有时候我们也需要一点点的‘小手段’,才能让这个家更加牢固,让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你说呢?”
黎夏靠在母亲怀里,似懂非懂地抬起头,“所以,您对我爸也用了这样的小手段吗?”
黎晚黛眨了下眼睛,那
一瞬间竟然有种二八少女的狡黠俏皮,“我和你爸分开了将近二十年,我被抹去记忆,他被囚禁折磨,彼此都经历了太多,早就不是年少时那样纯粹的感情了。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只等着他来重新追求我讨好我,那他也会很辛苦的。”
夜弥国并非一夫一妻制,就连宫外还有不少富贵人家,还保留着妻妾成群的关系。以阿勒江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可他就是死心塌地守着黎晚黛一个,哪怕大臣们隔三差五上书,说王位没有继承人,将来会如何如何,他也不为所动。
这其中固然有阿勒江一往情深的原因,但黎晚黛在其中也做了不少。
黎夏听得头大,烦躁地捂住脸,“我以为我和他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为什么亲人之间也要搞这些心思算计?”
“你还知道你们是最亲近的人啊,我以为现在小鱼才是你的命呢。”黎晚黛不轻不重地点她额头,“至亲至疏夫妻,没听过吗?你既然知道司宸才是要和你携手一生的人,还不对他好一点?”
黎夏还是有点不情愿,点头,“我记下了,回去再好好琢磨。”
她就不信,她还学不明白这门“夫妻关系学”!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反应过来,直直看向黎晚黛,“妈,按你的意思,我就不是你最亲的宝贝女儿了?”
“当然了,你爸排第一位,你和飒飒并列第二。”
黎晚黛心中好笑,面上却还故意严肃道:“每天关心我起居日常的是你爸,每天陪着我的也是他。你呢?你早就长翅膀飞走了,飞去自己的小家了,还来跟我争宠?”
黎夏豁然开朗,隐约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站起身,“您帮我带一会儿小鱼,我这就找墨司宸去。”
说完就如同一阵风,蹬蹬跑了出去。
“哎,你这孩子。”黎晚黛连她的衣角都没抓着,只能无奈地抱起小鱼,刮刮她的鼻子,“乖乖,你妈妈怎么还没长大似的,说不要你就不要你了。来,外婆陪你玩啊……”
黎夏一路跑到前殿,却只看到阿勒江在处理公务,并不见墨司宸。
“爸,我老公呢?”
“司宸替我出去办事了。”阿勒江抬起头,不满地瞪了女儿一眼,“不许在我面前秀恩爱,老父亲可听不得这个。”
黎夏嘿嘿一笑,主动凑过去献殷勤,“您忙什么呢,要不要我帮忙?”
她刚走到阿勒江身边,脚步一顿,鼻子下意识地吸了两下。
奇怪,怎么有股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