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脸上依旧是冷淡如霜雪的神情,语气平静地问刘主任:“药柜上面挂的匾额,写的是什么来着?”
刘主任愣了半秒,旋即老脸一红,声音低了几度,有些难为情地开口:“……悬壶济世,医者仁心。”
这是灵芝堂创立之初就立下的训诫,只是岁月变迁人心易变,如今还有多少医者心中守着这份信念?
他们每天想的不是治病救人,改良药方,而是尔虞我诈,权力倾轧,为了占据市场不择手段,营销的噱头大过真才实学……
黎夏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却让刘主任觉得一阵阵脸疼,下意识地
向她保证:“今后我一定避免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不过他还是多藏了个心眼,决定派人去查查年轻人说的那个跌打损伤馆。
万一人家真是冲着砸灵芝堂的招牌来的呢?小心一点总没错。
刘主任跟着黎夏往外走,迎面就撞上了匆匆赶来的一位老者,一脸严肃:“病人情况如何了?怎么能让他们在外面闹事呢,小刘你是怎么管事的?”
刘主任看清来人,先是一喜,又是一惊,忙不迭弯下腰去:“赵教授,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黎夏脚步一顿,不由多打量了他一眼。
这就是蓝伯伯的好朋友,当初买她
药方的那个赵教授?
赵教授捏了捏眉心,“我刚从一个病人家里出来,听说你这边有人闹事,就顺路过来看看。”
看起来赵教授和刘主任私交不错,否则也不会拨冗前来。
“您放心,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刘主任眼珠一转,连忙指着黎夏介绍,“就是这位黎小先生,化瘀散的方子也是她提供的。”
赵教授原本只当她是刘主任家的小辈亲戚,听他这么一说,才用戴着老花镜的双眸仔细打量着她,“原来是你?”
黎夏不卑不亢迎上他略带严厉的视线,“赵教授不放心的话,可以再进去检查。”
赵
教授也是京城有名的医学大家,自然不会被黎夏这股年轻人的激将法骗到,顺势点头便进了病室。
等他检查过年轻人的脉象,又看着他膝盖周围的金针,面露惊疑,似又有些不敢确定。
他回头,发现黎夏站在门口,少女面容沉静,不动声色间自有一股高人气度。
赵教授忍不住问:“敢问小友师从何人?”
刘主任一听就知道要砸锅,黎夏似乎很不喜欢讨论这个话题,赵教授怕是要碰壁。
他正想着该如何岔开话题,就听黎夏淡淡开口:“我没有师父,只有师公,不知姓名,不知来处,只有一个诨号叫做
药师。”
刘主任听得一头雾水,赵教授却蓦地放大瞳孔,激动地脸都红了,不顾形象地冲上前直勾勾地盯着她:“你再说一遍?你师公是谁?”
“药师。”黎夏神色平静,又补充了一句,“他老人家以前总吹牛,说京城灵芝堂里都是他的徒子徒孙,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赵教授神色忽然郑重起来,竟朝黎夏躬身一礼。
“晚辈赵学而,见过小师姑。”
刘主任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那可是赵教授啊,灵芝堂总堂的一把手,如今除了达官权贵,鲜少再有人能请得动他出山的大国医。
他居然叫黎夏小师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