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握着门把,欲言又止半天,最终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房门再次被关上,屋内一时安静。江美莲错愕地看向门口,又看向低头的江晚,不知发生何事,担心问:
“怎么了?”
江晚摇头,继续看书。心中情绪复杂,既有气走男人的开心,又有担心报复的害怕。
江美莲不好再问,父子两情况复杂,只能慢慢调和。接下来一下午江晚都呆在房间看书,没有出门。吃过晚饭,江晚再次出门,去买沐浴液。开门时有点紧张,害怕霍澜成还守在外面等他。
客厅空荡荡,没有人。江晚松下心,拉好衣服出去。回来的时候,看到姚欣穿着白大褂,和母亲笑着聊天,显然在等他。
厌恶的情绪再次上涌,女人表现得越是温柔亲切他越是厌恶,他知道她的目的,想要挖掘他的心理,想要用一大堆啰嗦无用的话来安慰他。他讨厌暴露自己的脆弱,只想用尖刺将自己包围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
男孩的极度排斥让姚欣有点头疼,从业数年,第一次遇见这样顽固的小孩,他不同于其他孩子,复杂的成长经历让他内心有了一套自我的辨别系统,世界被他极端地分为白和黑,母亲和他站在小小的白色海岸,其余全被浓稠夜色包裹,他不相信人心。
江晚一直低头看书,姚欣和他说任何话都不理,江美莲也没有办法。
姚欣失望离开,江美莲疲惫地望着儿子,没办法对他指责。
晚上九点,江美莲休息,江晚又看了半小时书,洗漱后要和母亲一起睡。
江美莲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试图和他商量:
“妈妈晚上和你一起睡不好,晚晚自己睡好吗?”
旁边的陪护床干净整洁,江美莲微笑说:
“把床推过来一点,这样晚晚就可以挨着妈妈了。”
江晚不说话,眼睛通红。江美莲看着儿子咬着唇,又快哭出来,心中酸涩不是滋味,叹了一口气,最终妥协地拍拍身旁位置,示意他上来。
江晚和母亲赌气,背过身,贴在床边,和母亲离得很远。江美莲难过地为他盖好被子,将他拉近一点,说:
“靠过来一点,妈妈盖不到被子。”
江晚背着身体在床上蠕动,靠近母亲,还是不回头。江美莲无奈,盖好被子,闭上眼睛休息。
屋内留着一盏小灯,光线昏暗。十多分钟后,床上传来微不可闻的啜泣声,江晚在哭。江美莲自然听到哭声,难过地抚摸儿子背脊,耐心问他:
“怎么了,告诉妈妈?”
江晚回头,依偎进江美莲怀抱,哭着说:
“妈妈,你会不会讨厌我?”
江美莲惊讶:
“妈妈怎么会觉得你讨厌?”
江晚闭眼不答,默默流泪,他觉得自己很不听话,很不讨人喜欢,母亲也会不会对他失去耐心,变得讨厌他?
江美莲抱住他,轻哄:
“晚晚是妈妈的孩子,妈妈永远不会讨厌自己的孩子。”
敏感的小孩,反应过激的小孩。
男孩在母亲温柔的哄劝中终于平静下来,房间静谧安静,快要睡过去之前听到外面客厅传来开门声,有人进来。再次不安地睁开眼,小心听着屋外动静。屋内二人已经休息,霍澜成没有进去打扰,脱掉衣服,上床睡觉。下午去网球馆发泄掉了多余情绪精力,打了几个小时球,球拍都被暴力折断,霍澜成肌肉酸痛,躺在床上疲倦睡去。
客厅一阵窸窸窣窣动静后安静下来,男人似乎已经熟睡,江晚闭上眼睛,困倦休息。
第二天霍澜成依旧晚起,屋内江美莲已经起床,江晚躺在母亲身边,睡得很沉。
霍澜成和江美莲
对视一眼,轻手轻脚进了浴室隔间。洗手间传来哗啦哗啦水声,江晚迷迷糊糊睁眼,看到霍澜成开门出来,身上穿着灰黑色T恤,头发滴着水珠,后背一片深色水印。T恤修身,男人背肌宽阔,举着毛巾擦头,衣衫摆动,薄薄面料下肌肉漂亮隆起,匀称结实。男人拖鞋依旧在地板上留下水印,江晚看到霍澜成抱着自己衣服,轻手轻脚出门。
他为什么要对自己温柔?
迷蒙的脑袋冒出一个突兀的问题。
睁眼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江美莲看儿子醒了,轻轻拍他,让他起床。
江晚不情不愿进了浴室。浴室还泛着潮湿闷热的水汽,扑在身上,黏腻腻难受。没有沐浴液的味道,走进里间,看到自己新买的沐浴液完好地摆在置物架,没有拆封。
心情稍微满意。
洗漱台上男人的东西整齐地码放在一起,尽量占据较少空间。牙刷和毛巾依然和他的摆在一起,因为没有多余空间,江晚又有点不高兴。
洗漱完,坐在桌上吃饭,江美莲说,要为他请家教。江晚又不说话。
江美莲不再温柔,这件事不容许拒绝,他才十六岁,不可能永远不去上学。
家教效率很高,当天下午就过来,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老师姓王,教数学,大概是特级名师,教学不是很温柔,比较严肃。王老师了解江晚情况,斟酌许久,还是决定用原来的教学方案,没有区别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