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定泱看到容定濯唇角的血迹, 知道他受伤不轻。
容定濯则是希望这只是一个和容定泱身形相似的人,或者哪怕是容定泱,也不是他所猜测的那个身份。
然而乔慈衣的反应太大, 让容定濯的心迅速下沉。他微微侧首,问她:“他是掌教?”
乔慈衣捏着容定濯的衣袖,手指收紧,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点了点头。
她看不懂容定泱的心思, 不知今天这场刺杀到底是不是出于他的授意。
若是掌教的授意,那容定濯就很危险。
若不是他的授意,只是陆昭的谋划, 这两兄弟之间, 也必然要有一个说法和交代。
总之不管怎样,他们都无法轻易离开。
容定泱这时开口了,是对着莲藏教的人命令:“住手。”他的声音不算太高, 但夹杂着内力, 让所有的人都能听清。
陆昭一直在暗处, 看到容定泱现身,打了个暗号, 这群刺客就停止与容矫等人交手,迅速退了下去。
而容定濯的目光,这时已变成完全的晦暗。
他自然听得很清楚, 那“住手”二字, 正是容定泱的嗓音。若说先前还只是让人怀疑, 那么现下这掌教的真正身份已是表露得明明白白。他是否揭开面具,都已经不重要。
容定濯这一辈子,做惯了天之骄子, 任何时候都是成竹在胸。然而在这一刻,惊讶,被骗,愠怒,失望,难过,似乎什么情绪都有一些。
唯独没有终于找到莲藏教掌教应有的喜悦。
这些年来,他都没有发现自己兄长还有这样一个身份。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讽刺。不仅是他对容家实际掌控的讽刺,更是情感上的讽刺,他对兄长的敬重和信赖,现在看来,就像是一个笑话。
而且,还有乔慈衣。容定濯太清楚莲藏教掌教对乔慈衣的占有欲。
当初乔慈衣与他分开,就少不了掌教的手笔。如今又强行带着她离开。
容定泱走向容定濯,在距他几步之外停下脚步,两人一对视,容定濯就更确定他的身份。
真是可笑。
容定泱道:“你好像伤得不轻。”
容定濯勾了勾嘴角,神色带着莫名自嘲的意味:“你不是在缙苍山?”
容定泱也知道容定濯不能立即接受,他原先并不打算让弟弟知道,就道:“你先治伤。”
“不必。”容定濯从未用这样冷淡的声音对兄长说过话,他道:“把话先说清楚。”
“就算说话,也总是得找个合适的地方。”容定泱道:“这事说来话长。”
乔慈衣担心容定濯的伤势,也劝着他道:“先找个地方避避雪吧。”
容定濯知道乔慈衣耐不住严寒,又想着她嗓子都沙哑了,连口热水都喝不到,不想让她这样的天还待在野外受罪,总算道:“好。”
乔慈衣就要帮容定濯骑上马去,容定濯却揽着她的腰,没有放开的打算,道:“跟我一起。”
乔慈衣原本想拒绝,但又担心他来抱她,伤得更重,忙道:“我自己能上马。”
听到两人的对话,容定泱看看容定濯,又看一眼乔慈衣。
他已知道是陆昭担心容定濯不上钩,有意将乔慈衣放走,但那也得乔慈衣自己想走才成。
一个乔慈衣,一个陆昭,不急,慢慢清算。现在看容定濯的伤势要紧。
他们又回到乔慈衣逃走的村子,毕竟这个村子离得最近,是最适合容定濯暂时安置的地方。
屋里点了火炉,容定濯服用了治疗内伤的药,略作调息,脸色虽然仍苍白,至少嘴唇已有了淡淡血色。
容定濯并不担心容定泱会害自己。他太清楚,容定泱若要害他,有无数个机会,根本不用等到今天在这里动手。
他将许多往事连起来想了一遍,就发现其实容定泱也并非全无破绽,只不过,他都选择性地忽略了。
容定濯没有问容定泱为什么要跟莲藏教扯上关系。他甚至稍微一想,就想明白了是为什么。他只是需要知道,容定泱是怎样得到掌教之位,这些年又利用这个身份,做了些什么。
乔慈衣知道容家两兄弟有很多话要说清楚,见容定濯吃了药之后,就到了隔壁。
乔慈衣离开的时候,心里其实有些忐忑。她不知自己将会有怎样的命运。她知道这两兄弟感情好,两人又都太深沉难测,她不知道容定濯会不会为了全手足之情,将她送给容定泱。
毕竟在大允,被送人的女子比比皆是。
等乔慈衣一离开,容定泱看着弟弟,慢慢问:“你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容定濯面无表情,深深看他一眼。如果这不是他的胞兄,他当然会杀他。
容定泱露出淡淡自嘲的笑意,道:“当初,我发现乔慈衣私自跑出教去,竟叫外面的男人给骗了,也是打算要杀了那个男人。”
只不过是发现那个男人竟是自己的弟弟,才没有下手罢了。
容定濯当然听得懂容定泱的意思,他是在说乔慈衣是莲藏教养大的,是他先看上。
容定濯冷冷笑了一声,转而道:“你是如何与莲藏教扯上关系。”
容定泱也没有